“原来江柳没有被欺负啊!”大虎子不无失落地喃喃自语。
“当然。没有的事。”
“你老人以后,也要注意了。亲家奶奶自己都没来得及出来,就闷死了!”大虎子提醒他嬷嫲道。
“谢谢你好心啊,你个孬子儿子。什么不怕担心,就怕老娘把你家的茅缸棚子(贱指正屋)烧了。”
“我不是关心茅缸棚子哦,我是关心你老人,不要像……。”
“呸呸,大哥,你这张嘴,过年要用裱宣纸好好地擦擦。一点素质都没有。”阿秀冲大虎子嫌弃地一翻白眼。
“嘿嘿,打嘴打嘴!”
这里说打嘴,又一阵鞭炮响起。有好事的进来报,“你家横山的大姑娘(大姑姑)来了。”
二虎子赶紧地跑出去准备放炮竹。而这一次准备陪磕头烧纸的换成了阿秀她嬷嫲。
大姑用胳膊挡着脸,直窜直跌地跑进家里。这才松了口气似地,把胳膊放下来,向大伙儿解释说,“哎,我实在是哭不出来!”说着无奈地还笑了笑,“我怕人家讲我没肉没血,只好用胳肘子挡咯脸。对不起啊,我的兄弟唉!不是姐姐不难过。是姐姐没眼睛水,不晓得怎么哭!”
“没事没事,大姑!”大姑的真诚是真实可见的。阿秀嘴里劝着大姑,眼睛水就滑落了下来。
“人和人不一样,大娘你不要过于自责。心里有没有舅舅,像舅舅这样已经成仙的人,他心里肯定清楚。用不着哭给他看。”江振华也过来安慰他大姨娘道。
“咦,还是我家振华讲话暖人心。懂事。”他大娘笑着夸奖他道,“振华讲话做事,都是呱呱叫的人。一表人才,我从小就喜欢他了。你嬷嫲有没有来?”桂老大大姐向来活泼,响阔阔的一个人。笑口常开。即便是亲兄弟死了,她也哭不出来。笑肌太发达了。没办法。
大家因为桂老大死,个个脸都拉着。即使心里不想拉着的,也拉着。怕被人说。如今这老姑姐回来了,笑不离口。一潭死水,被她这一搅,都活了。丧事不像丧事,往喜事方向办了。该笑的笑!真要难过,就一个人找个角落,抹两下泪,也就得了。
有外人从家门口过,看见了。特别是老年人,回家就摇头,跟家人报怨:“这人活着,哪有什么意思。今天老子伯伯地喊,头一倒,脚一伸。哪个还记得你生了他们,是他们老子唉。没人记得。该吃的吃,该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