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只是睡了一觉，你小子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是吧？”
“先是干扰境世，又和‘自己’一起干掉了‘外神’眷属，现在更是直接迷失在‘虚界黑海’中......要不是旧日之剑上有一丝我的意志，你小子就等着形神俱灭，永世不入轮回吧！”
天地良心，李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聒噪的声音是那样让人心安，药效上头，精神微松的他终归还是昏了过去。
蠕虫向天际暴起，老者骤然扔出手中的夹子，意图击落隐藏在空中的“敌人”。
理所当然的，祂的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面。
“那个......小孩子不懂事，一不小心破坏了‘规则’，给个面子行不行啊？”
“你是什么东西？我需要给你面子？”
被人跑到自己地盘骑脸的老人彻底愤怒了，体内蠕虫飞速融合着，一只硕大的“组合虫”拔地而起，口中发出祂那沉闷的声音：“想带走这小子......出来打赢我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
让祂意外的是，那声音中居然带了三分喜色。
下一秒钟，眷者便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心悸的恐怖波动。
被放置在“祭品区”的肢体飞速消散，化为黑色的灰烬重归那人类的伤口之上。
眷者突然有些惊慌，祂一直以为对方本体早已来到了“黑海”之中，所以才会有上述对话。
而如果对方只是声音就有如此威压，触动了“邀请规则”的自己，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随着“唔咛”一声呻吟，李维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熟悉的拉扯感接踵而至。
在神志还未稳固的一个刹那，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号主别浪，你的代练上线啦！】
巨大到让人恐惧的蠕虫身下，刚刚苏醒的弱小人类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是特殊的，这方世界......或者说整个境世都需要他.......”
蠕虫将身躯卷起，没有第一时间贸然行动。
闭着眼睛的人类挠了挠脸，有些愁苦地继续絮叨着：“可他就是那么让人不省心啊......这很讽刺不是么，在试过了所有可能性后，唯一有可能成功的道路却是‘随机’之路。”
虽然听不太懂这家伙在说什么，但巨虫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身为眷者的祂在见识方面超越了99%的生灵，毕竟直面神灵的除了眷者和神明本身，余下的都已成了尸骸。
而直视神明，会不可避免地被灌入许多“知识”。
恐怖且熟悉的波动自那喋喋不休的人类身上传来，化为蠕虫的老者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祂故意使用了这种晦涩且古怪的语言：
“该死的！该死的！你是旧日？？！”
李维并没有回答祂的问题，依旧自顾自抱怨着，像是下午七点半在学校门口接孩子的上班族母亲：“可我们尽力了啊，一千多次尝试都没找出来那条正确的道路，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所以，这世界里必须有他，也只能是他。”
说着，他微微撑起了一丝眼皮：“他是特殊的，不知晓内情，没任何责任，随心所欲，肆意妄为.......我们在用最后的机会赌博——是干净利落的毁灭，还是破釜沉舟后的酣胜！”
眼皮微抬，李维黑色的眸子中此刻有灰光闪动：“所以，他不能湮灭在这种地方！”
“更不能死在你这种垃圾手里！”
“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把他带走，走得越远越好！”巨型蠕虫不断后退着，本体为虚境蠕虫的祂，此时却怎么都打不开通往主人住所的通道。
要知道，虫洞是祂成为眷者前就掌握的天赋能力，说是本能也不为过。
“舒服了，能向其他生灵诉说的感觉真美妙啊！”
李维向前踏了一步，至此，他才完全睁开双眼。
灰雾卷起，顷刻间淹没黑暗：“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可以活着离开呢？”
光芒落下，黑色剑体打着旋直直刺向巨虫头颅。
“毕竟，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你宰杀的人类了哦！”
方才闭上眼睛的，是疲惫而懵懂的人类李维。
如今睁开眼睛的，是动根手指便能将眷者碾压的在世之神！
......
“......锁好门窗，居家躲避，非必要不外出......”
吵醒李维的是一个固定在人行天桥上的大喇叭。
除了铿锵有力的公告声，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混作一团从他的头顶飞驰而过。此刻李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几名壮汉吊成沙包捶了一顿，每一丝肌肉都在向大脑控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目光所及处是渐行渐远的车流，手持枪械的军人探出半个身子，神色紧张地戒备着空旷街道，俨然一副战备状态。
大量民众排队行走在街道上，随着车队的方向慢慢远去。
撑起身子，李维发现自己正处在天桥下方的停车区正中，他的身影被数量沾满灰尘的轿车挡住，脚边除了黑剑外，还有一盏款式老旧的煤油灯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