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从唤灵阵中醒了过来,嘴角溢出了赤金色的血迹,他将血腥味咽了下去,看着唤灵阵外面神色凝重的第五婵问道:“怎么回事?”
第五婵见他终于醒来了,神色严肃道:“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魔气,从玄霜阙的中心地带涌出,魔气再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整个秘境蔓延。”
沧溟皱眉,没想到事态居然这么严重了,他感应了一下白祁他们的位置,发现他们并不在中心地带之后也就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过了多久了?”
第五婵知道他问的是离他进入唤灵阵的时间,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年零七个月,距离玄霜阙关闭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沧溟看着灵气中心的洛平洲,沉声道:“再等等,他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然后他又想了想道:“你去找白祁他们,把他们都带回来。”
第五婵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沉声道:“殿下……”
沧溟皱眉不悦道:“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
第五婵咬了咬唇,看了一眼洛平洲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随着灵气越来越浓郁,沧溟估测距离洛平洲醒来的时间也快到了,他安静的盘坐在洛平洲的面前,心里回想着在他心魔阵中看到了那个令人感到新奇的世界,手指不由自主的弯曲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有天道的干扰怎么可能会有外来者进入这方天地,这其中肯定有祂在极力的隐藏的事情。
而洛平洲的识海中,金线缠绕在少年的四肢上,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水面上,他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那张与洛平洲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几分稚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对着某一个方向勾唇一笑,声音空灵:“来吧!”
“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洛平洲感觉自己跌入了柔软的云层之中,他爬起身来看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条金线小心翼翼的攀上了他的手腕,将他往一个方向带。
等到浓云散去,他看见了一个被金线缠绕着的少年,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身上白色衬衫的上校徽刺痛了洛平洲的眼,和在星罗阵法幻境中所见的少年模样如出一辙。
他的步伐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好像有一股力量压在了他的肩头,越是靠近沉重感越是令他感到窒息。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碰到少年了。
一道白色的光幕横在了两人之间,洛平洲将手贴在了光幕上,看着少年,目光沉重道:“十八岁的洛平洲……”
少年微微勾起了嘴角,将血液横流的手掌附在了洛平洲的手掌之上,两只大小不一的手隔着一道光幕合在了一起,少年启唇轻声道:“二十一岁的洛平洲……”
“有幸能在最后一刻见到你。”
泪水慢慢地从洛平洲的脸颊上滑落,带着血色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
十八岁的他被困在了自己的识海之中,少年宁静的面孔带对死亡的向往。
他说:“我其实死在了十八岁那年,或许你忘了,但我还记得。”
洛平洲的同桌是一个个子小小性格内向的女孩子,因为出身的原因经常被班级里那些少爷小姐嘲笑,甚至已经发展到了校园霸凌的程度。有一次洛平洲没有坐车回家,而是自己一个人步行去书店买书,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听到了少女的哭泣声。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脸上的乌青混着血迹,污秽不堪,洛平洲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校服盖在了少女的头上,问她是谁干的?
少女没有说话,自己裹紧了身上的校服,朝着洛平洲脸上扯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对他摇头道:“洛少爷,你别管我了。”
洛平洲承认,他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忍不住的有一丝怒气在心中升起。
虽然生气,但是他还是在少女被欺负的不经意间出现,然后帮她解围,他以为只要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就好了。
但是在高考前一个月,少女爬上了教学楼的最高处,穿着她从未穿过的白裙,身上的乌青和伤疤全部被展示了出来。
警车和消防车的声音此起彼伏,楼下看热闹的人更不少,老师在上面拿个喇叭细心劝说。
洛平洲站在楼下望着坐在栏杆上,宛若一只白色蝴蝶的少女,耳边是他同班同学的嘲笑声:“诶,她这是要用自杀来威胁我们吗?”
“就她那个胆子,我打赌不到半个小时,肯定自己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