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看着怀里逐渐瘫软的老父亲，黄海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惧。
是的，他从小就看不起自己的父亲，觉得他没用。小时候，村里的人陆续搬离大山，他问父亲他们什么时候能搬家，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说快了、快了。
可是他等了十年，没等来搬家只等来了一辆带走母亲的小轿车。
他以为父亲至少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和奸夫打一架，可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还默默帮母亲把行李箱放到奸夫的车上。
他大骂父亲没用，父亲却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说“给不了你妈好日子，总不能再耽误人家。”
黄海不能理解父亲的感情，他只觉得父亲就是个窝囊废，没用的东西。
他不想和这种没用的人生活在一起，拉着弟弟和街上的混混们搅合在一起。他发誓要混出个人样，让父亲看看人到底应该怎么生活。
可是结果呢，他沉溺赌博，弟弟酷爱女票女昌，两兄弟不仅没有像当初想的那样成为一方人物，反而时时因为上顿不接下顿，不得不回家找父亲要钱。
世道就是这么讽刺，他看不上自己的父亲，总觉得他窝囊，可是最后自己却混得还不如他。
如今，看着父亲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黄海内心只剩下恐惧，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让他好好工作、将来娶妻生子的男人，再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了。
黄海眼圈发热，低头时，一滴眼泪落下来。
拘留所。
黄江女票女昌被抓，因为没钱交罚金，现在还被拘留着。
因为浑身都散发着我是穷鬼的气质，一看就是交不起罚金的模样。一直关着他也不是办法，还要管他吃住，索性关满10天就让他滚蛋。
黄江摇摇摆摆出了拘留所，掏出手机给哥哥黄海打了电话。他现在浑身上下掏不出一毛钱，得让哥哥来接他。
他听出黄海的声音不对劲，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黄海赌博输输赢赢，情绪起伏频繁一点也很正常。
他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黄海骑着一辆破破烂烂地电瓶车出现。
“嘿，牛逼啊！居然骑电瓶车了。”
黄江乐了。他们这种人，有钱打车，没钱窝在床上不出门，什么时候骑过电瓶车了。
黄海没接黄江的话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上来”。
一见黄海这副死了老爹的模样，黄江了然：这家伙肯定是输钱输狠了，否则不会是这副表情。
一路上黄海都很沉默。黄江知道自己大哥的性子，不想自讨没趣，也憋着没说话。
走着走着，黄江发现不对劲，问道：“这怎么看着像是回老家的路？”
黄海：“嗯。”
黄江无语，老哥这是欠了多少钱啊！居然都躲山里来了。
他懒得再问，反正兄弟俩一堆烂人，谁也别想教育谁。
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黄江看到了大敞着的堂屋门。黑洞洞地大门口处，似乎摆放着什么。
他走近一看，赫然发现门口放着两根长板凳，板凳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人。
他刚想骂“哪个傻逼躺大门口”，可待他仔细看时，发现那是自己的父亲。
黄江一下呆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黄海，“这，这怎么回事？”
黄海耷拉着脑袋，慢慢走到堂屋门口，看着躺在木板上已经僵硬快要发臭的尸体。
他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鼻子上线挨了一拳。
黄江瞪着他吼：“你tam有病啊！欠了赌债你跑家里来躲什么躲？”
黄江一边骂，一边对黄海拳打脚踢。
黄海只是抱着头不说话。
这些年，他经常被人追债，被几个人围着打这种事宛如家常便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