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坛鸭蛋已经装满了。”钟树叫她。
“哦，好。”苏芋回过神，忙又换了个坛子继续装，钟树也来帮她。
“小树，你想不想念书啊。”苏芋问道，她之前就想问了，铺子太忙转头就忘了。
现下看到钟树乖乖蹲在这儿帮她腌鸭蛋，了想起这个事儿来了，钟树过了年也要十一岁了，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苏芋还在九年义务教育中痛苦挣扎呢。
“师父，我不想读书。”钟树低声道。
“能告诉师父为什么吗？读书是很有用的，可以让你识字，算数，变聪明，而且你若是担心银两，也不是问题的，既然你是我徒弟，师父给你交了这束修便是，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长大赚钱后记得孝敬你师父我就好啦。”
“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不想读。”钟树咬着嘴唇，罕见的低落感萦绕在他身上。
“能告诉师父是为什么吗？当然若是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师父就不问了。”苏芋放柔了语气。
钟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苏芋也不想逼问他，刚准备喊他一起把装咸鸭蛋的陶罐封住时，钟树开口了。
“师父，我不想读书，我爹…我爹以前是个秀才，一开始他可好了，会陪我玩，会教我习字，但是考了好多年都考不过，渐渐的就变了。”说着钟树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苏芋赶忙在围裙上擦擦手，轻拍他后背安慰他。
钟树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后来他就开始赌钱，赌输了好多两银子，输了就喝酒，喝了酒后就会打人，打我奶奶，打我娘，但是他不打我，说让我以后好好读书当大官，逼着我写字，写不好他就发好大的火，我娘来劝他他还是打我娘，所以师父，我恨他，我不想读书。”
苏芋听着格外心疼，同时也愤恨不已，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真是个渣爹！但她只能软声安慰：“那我们就不读了！咱们小树这么聪明，跟着师父学厨艺也能过得很好！”
钟树点点头，在他娘也离开后，只有他与妹妹相依为命，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每日麻木的砍柴换点银子只为兄妹俩不被饿死，他是真的很感谢叔叔婶娘的帮助，也感谢苏芋能够收他为徒，老天爷还是有眼的，过往的黑暗日子终究离开了他。
“不过，师父，我以后想让小溪读书。”钟树突然说道。
“好啊，读书是好事，师父支持，尊重你们的决定。”苏芋没再过多问，虽然钟树的伞被撕烂了，但这个善良的少年还是想护住年幼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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