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发觉沈知有的顾虑,握着画卷,喃喃低语。
“穆……弦思,木丝丝……”
原来木丝丝,竟不是她的真名。
倒是他疏忽了。
不过刚刚听沈知有的意思,应当是身体孱弱,足不出户养身子,难怪寻了这么久寻不到。
“她……近来身体可好些?”
穆七还跪在原地,摄政王没开口让他退下,他不敢妄动。
这一句是问他的,穆七支支吾吾的说着近来……还好。
不能透露三小姐被贼人掳走,不然摄政王定能知道公子并非家中老太太病了告假,而是擅自离京。
“嗯。”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将画卷小心地收好,随后淡淡地说了句。
“拖下去吧,尸体扔去喂狗。”
穆七惊恐的抬头,高呼摄政王饶命,侍卫已经架住了他的胳膊欲往下拖,他这才颤颤巍巍的吐出了实情。
“我家三小姐,呃……三小姐原本是在襄城养病,本来身子已经大好了,只等年关中郎将休沐亲自去接,可昨日……”
男人沉郁的嗓音吐出几字。
“昨日什么?”
“昨日被贼人撸走了,生死未卜……”
话还未说完,穆七的衣襟已经是今日第二次被揪起,不过这次,他被抵在门柱上,与死神无限的接近。
“昨日什么时辰?”
摄政王的问话充满了压迫感,穆七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那冰冷的眼神已经逐渐浮现的不耐之色,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昨日,巳时三刻……”
巳时……
“中郎将什么时候走的?”
“咳咳,两个时辰了……”
得了真话,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拣回一条命的穆七还没反应过来,那身黑色衣摆的主人就已掠过他,急步朝着正门而去。
沈知有连忙起身,只觉得这人的反应过于偏激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穆七交代,
“回去告诉你们家穆老太太,摄政王允了中郎将的假。”
穆七低头答谢,经此一遭,他再也不来雍王府报信了。
身型颀长的男人已经跨过正厅的门槛。
“梁安,牵本王的马来。”
身后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的沈知有气喘吁吁的问他。
“行止,你要做什么?”
“去襄城。”
“不……不可。”
沈知有一介书生,大冬天里急步而行,竟也走出一身汗来,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劝解道。
“陛下近日病重,中郎将明为告假,实则早晨离京,摄政王若是再离开,京城可就乱套了……你那几个侄子虽羽翼未丰,但鼠胆亦可拟虎,知道你离京的消息,势必会有所动作……”
没等沈知有唠叨完,一身通体雪白的马已然被牵到正门,见到主人的身影,正躁动不安的喷着鼻息,踏着马蹄。
鬓毛被马背上修长的手安抚几下,随后便听到一声高昂的嘶叫,一人一马消失在门前。
沈知有呆坐在雍王府大门口的台阶上,怒瞪着守门的士兵。
“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公子备马!”
晚了就追不上摄政王了,他又不识得去襄城的路。
谁爱在这坐谁坐,反正乱掉的,又不是他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