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抬起头来吧,这话并不是针对你。我爹虽有仁商之名,我亦被人传的才名甚大,可你我二人一样,皆是不知一户普通人家,收入几何!”
说着边讪讪的笑了起来,脸上尽是自嘲之意。
而一旁云伯和二娃一直在听着这二人的谈话,并未有插嘴之意,可却见谢易走了过来。
他拱手向云伯行了一礼:“云伯先前你同我讲,说做官将来才是我的正路。”
云伯有些诧异,可还是点了点头回道:“不错。”
谢易失口发笑,又朝着方思成走去,边走边说:“方兄,可笑你我这等读书人,不知民间生活,却总以来日中榜为目标,待哪日我等真能金榜题名,可又该如何治理民生?”
方思成愣住了,回想起自己曾经在父亲面前,夸下的豪言壮语,还曾指责父亲的变化。他觉得自己有些动摇了,那些少年之言,来日自己真成了一方父母官,可能....
“喂,喂!方兄?”
“啊?谢兄何事?” 他被谢易从思考中叫了出来,后者见他回过了神儿来继续说道:“方兄,以你目前所见所熟之人,家底是否丰厚?”
方思成又陷入了沉思,好像自己所识之人中,底子都不错,差些的也是家道中途败落。可他们寒门子弟中与自家一样,藏书也是有的。
可这算家底丰厚吗?咬了下牙道:“不知谢兄的评判条件如何?”
“条件吗?” 谢易插着腰,用手开始摸着下巴思考着。
“出入勾栏青楼时,不吝啬口袋银钱!” 谢易也不好去判断这个标准,大家一起出入时,谁上来就问你,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这样问,没什么心思的人,只觉得你口无遮拦,功利心太强。那有心思的人,会觉得你近身前来,定有所图,离你远远的。
“勾栏?这小子去过勾栏吗?没听人说起过,他去过啊,这里面的道道懂这么多?” 方思成一时间看谢易的目光有些怪异。
“不是,方兄你什么眼光?我听一个朋友说的!”
谢易心里想着,冤枉啊,自己有心去,可还没机会啊,你这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怪?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易,说话的语气含着一些怒意:“不少,除了寒门子弟,他们都不吝啬!”
“嗯,方兄刚还提到了寒门,那这寒门未败落之前,也是家底丰厚的。” 说着眼神中散一些凌厉,也有嘲弄。
“那方兄身边竟然全是家底丰厚之人,没得一户寻常百姓!那你又如何知晓他们,懂得人间艰辛?” 方思成又是沉思不语。
“若是知晓民间疾苦也就罢了,可不知将来又如何治理?” 说着谢易又朝着蒲团走去,待得走到蒲团前后,回转身来,让方思成看的却是谢易,满脸悲凉之意。
“这些能读起书的,家中多是商贾士绅地主,一群唯利是图之人,就连你爹这当官的,也是置谢家村不顾!”
随后又看向灵堂,看着那摆的一坛坛骨灰。再说话时,声音却有些尖锐,让人听着心里发颤。
“他们知事理,明进退,安时,见利忘义,难时,明哲保身。”
“我真想问问他们, 读了那么多书,明的哪门子理?启的什么智?”
“啊,对了还有一句,读书可医愚!”
“可在我看来,读书不是医好自己的愚,而是可以更好操控愚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