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她爹有多么吃惊:“阿辞,给我准备四架蓑衣,四把伞,阿柳跟我走。”暴雨天气,她也不能带太多人,便找了奴仆里男性身形最高大的辛柳去照顾。
“月儿,可是那两个男子出事儿了?”刘进郎忙问道。
“是的,爹,我现在要去医馆,您在家待着就行,我们就在妙春堂。”辛月看着暴雨,拧着眉道,这雨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味,她有些急切。
穿好蓑衣,辛月又去拿了三身干净衣裳,揣在怀里,带着辛柳匆匆走了。
刘进郎站在厅中望着雨中辛月的背影,有些担忧,他感觉月儿好像与他越来越远,有些事情也不让他知道,让他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辛月带着辛柳很快就到了医馆,她将衣物放下,又吩咐了辛柳照顾霍雪歌后,迎着暗沉的天空,趟着半个小腿高的雨水,跑去找暮寒之。
老大夫嗫嚅着想说些什么,这人到底是对她夫郎有情无情,若是有情,怎会让他受这么严重的伤,若是无情,这暴雨天气居然还要去接人。
现在的小年轻,真让人看不懂,她摸了摸下巴,继续给霍雪歌诊治。
等到辛月回到馄饨摊前,只剩下暮寒之一人,他坐的笔挺,似一柄寒光熠熠的利剑,双眸注视着下着暴雨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卓沿上,仿佛一件名贵的瓷器,远远望去,像是要乘风归去。
辛月拧着眉走到他跟前,本想将手中的蓑衣交给他,谁知刚轻推了他一下,他的身子便瘫软着倒下,辛月迅速伸手,将他揽在怀中,此刻他的双颊绯红,看着像是发烧的样子。
她伸手捂上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但他躺在辛月怀中时还有意识,他贪恋的感受着她怀中的温暖,独行一十八年,人生中他从未感受过一点温暖,他是工具,是冷千阁的利刃,阁主说他不需要感情,可是,他也是个人,怎会不贪恋温柔呢?
世人皆嫌他貌丑无颜,倘一见到便避如蛇蝎,只有待在冷千阁时他才会舒服一些,因为那里的人都是工具,而工具,趁手就行,何须好看与丑陋。
可辛月此人,见到他时,满目星光,仿佛在欣赏他的面庞,每每与她对视,都让他感到心口一烫,从没有人直接的欣赏他的容貌,可笑!她是在羞辱他吗?可几次三番下来,她还是那样直白的欣赏的目光。
而且,她待他只像个普通男子一般,从未将他当成一个杀手,冷千阁的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一柄无所不能的利刃,他武功卓绝,没人能伤的了他。
可她不同,尽管她没有武功,他也不需要她的保护,但她却会保护与照顾他,用着各种可笑的方式保护着他的自尊心,尽管他知道,她并不是爱上他,只是出于她的礼节与尊重。
如果有男子能嫁给她,想是会极为幸福,他可耻的想着,如果是他能嫁给她呢?她划伤手臂为他们买伤药,她在狱中的悉心照顾保护,还有她刚刚本可以无视他的伤,却还是为了他去打了衙役,一件件事在他眼前浮现,他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用心,可他的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可没有如果了,他们背叛了冷千阁,他和霍雪歌在下月十五没有解药就会死,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他说不出口的心动也会随着他的身躯消散成一抔黄土。
辛月慌了神,看着他浑身充斥着绝望,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将蓑衣全部盖在他身上裹住他,扔掉了雨伞,将他打横抱起冲进了暴雨中。
“暮寒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