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沈流英进去了里间,尚裘俯身正打算将季廉从地上扶起,季廉却自己径直起身了,忽略掉后脑部分的钝痛之感,闭了闭眼,他道:“怎的回的这样迟?”
尚裘缓慢收回手,恭声道:“城主府的药物放得稍远了些,来回便多耽搁些。”
季廉点头嗯了一声,等他坐回座椅处,尚裘又道:“您可是身子不适?”
原本放在头侧轻轻按压的手一顿,季廉敛下眼眸,道:“并无。”
“我找到了!”沈流英走出里间手上却是空无一物,“那铜镜有些大,要不子玉哥你去里间涂抹药膏吧。”
尚裘对上少女因为羞愧而染了薄红的娇颜,点头道:“好。”
季廉冷哼了声,也跟着进去了里间。
这个里间的装饰物少得可怜,勉强可以凭借外间的光亮模糊看到些东西,入目可见仅有一张大床和简陋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面硕大的铜镜。
沈流英看到入门处右手边不远处立着一个模样不怎么起眼的花瓶,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想法,她走过去尝试着转动那个花瓶,竟然真的转动了。
接下来是一个夜明珠缓缓升起,原本黑暗的里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明亮起来。
在光线亮起来的一瞬间,沈流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还不等她多看两眼就被尚裘急忙用手挡住了眼睛,“莫看。”
季廉动作很快得上前去再次转动那个夜明珠的支架,夜明珠又很快缩了回去,室内再次暗了下来。
倒也不必如此。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见了。这话沈流英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都不必去看尚裘,沈流英就能猜到尚裘现在的脖子和脸该有多红。
华星城主怎么这么不正经,竟然在这里间睡觉的地方四面墙上都刻画了栩栩如生的避火图。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那什么又是缅铃,又是束带的,还有令人及其难以启齿的玉制的欢好之物……
这些男女之事的避火图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雕刻上去的,工匠的手艺也颇为高超,画质清晰精致,栩栩如生,细节之处简直要纤毫毕现。而且那些姿势更是颇为大胆奔放,花样繁多,场地也是个个不同……
尚裘见沈流英呆滞不懂,以为她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被惊到了,本想扶着她出去,又突然想起那避火图上其中有一幅是男子双手扶住女子的双肩自女子身后……他近乎慌乱地放下手,声音微哑道:“这,我的伤不大碍事,还是先出去吧。”
沈流英点头,僵硬着身子走了出去。
他自小便被人称作神童,向来过目不忘,从前尚裘有多么感谢这上天赠与的天赋,如今便有多么羞惭。他的父亲总是担忧他会因为男女情事而荒废学业,因此干脆在此事之上装聋作哑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并且有意阻挡一切脂粉女娘以及旁人的侵扰,这致使尚裘直到如今的二十又七的年岁也仅仅是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罢了。
如今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这般景象,尚裘所受到的冲击比之沈流英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