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她有时候会思考，这偌大的天庭是不是也是一个装饰精巧的笼子，只是空间太大，看不到笼子的边界。
“现在胭脂不见了，怎么向月老交代呢？”
身后花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白方霁心头一喜，轻身转过去，拨开层层叠叠的花枝，胭脂没有看到，却不小心刺破了右手食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白方霁眉头微皱，血珠滑到白色花瓣上，血色迅速洇染了整朵花，本来绿色的花株也开始隐隐透出红色，犹如血管密布，仿佛有了新的生命。
“这是什么花？不会有毒吧。”白方霁感到受伤的手指一阵发麻。
她盯着那个幽黑的兔子洞，不晓得这洞到底通向哪里，胭脂又会不会再从洞里爬回来。盯了一会儿，毫无动静。
“叮铃叮铃……”是回廊上的风铃响起来了，这风铃是月老催起的，意思是找她回去。白方霁只能恋恋不舍地先暂时离开洞口。
沔月宫回廊的尽头有一间红屋，屋里交织着错综复杂的红线，每一段红线都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姻缘。有的红线纠缠在一起结成了死结，有的看似是死结，轻轻一扯却松开了。有时候密密麻麻的红线中还会出现一丝彩线，显得特立独行。
月老见白方霁进来，偷偷斜睥了她一眼，板着脸道：“没见过你这么不好学的弟子，又去哪玩了？”
抽签进了哪个宫殿的仙生，和主管仙官就以师徒相称了。月老称她为弟子，自然是要承认这个师徒关系，然后教给她点儿什么东西了。
白方霁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脚下滚过来的几个红线球绊到了。
“哎呀，你小心点儿。毛毛躁躁。”月老数落道。
“对不起……我刚没看到……”白方霁很抱歉。
“把它解开吧！”月老看也不看，扔过来一团红线。
白方霁接住一看，里边不知糅合了多少个死结。她盘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抓住其中一个结，开始往外抽线，结果红线在另一端抽紧了，平白又多了几个绳结。白方霁一愣，有些丧气，这样下去，花费几天时间也解不开这个线团。
她闭眼沉思，开始努力思考寻找解决之法。
“再坐下去，太阳可要落山喽！”月老以为她要闭目养神，不过这干活的态度倒是和他年轻时如出一辙。即使现在当职，他也对处理事务的时间把握精准，到点儿就要去休息。如此一来，红屋里便多了一堆未处理的线团。
白方霁记得曾经在虚静山的藏书阁看到过一本教弟子如何系绳结的书，那时她和白方晴纯粹是为了好玩，会彼此系难解的绳结给对方。如果因为紧张乱解一通，绳结会越来越难解开。但如果松弛下来，汇聚眼力和心力在绳结之上……
她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一团乱糟糟的红线，而是一道道相互穿插的通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