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军思虑的也没有错,既然我们攻打进去,会得不偿失。那么为何不让他们自己乱起来呢?”这样不就不需要他们动手了吗?
“诸位,你们觉得呢?”众人沉默之际,阿史那诺开口了。
听见西襄侯的话,那些脑子活络的幕僚们,脸上出现恍然大悟之色,原来今天召集他们前来不是商议攻打清河郡一事儿,而是通知他们的啊!问题是,这办法看似简单,要实行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首先,一般的百姓,别说现在是在疫毒的肆虐之下,就是没有疫毒横行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怎么和清河郡侯的兵马相抗衡?要他们拿着割草的镰刀,还是刷马的刷子,还是那身血肉之躯去打仗?何况,现在疫毒肆虐之下,他们朝不保夕的,活都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呢?
等等,现在已经是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呢?那岂不正是到了要豁出命去挣条活路的时候了吗?倒是最能挑动百姓对生存的渴望,有了造反的动机。可是武力上的差距要怎么解决呢?虽说北禺上至老人,下到孩童皆尚武、亦可为兵,但这临时凑起来的人马和正规军还是不能相抗衡的啊!
于是,便有谋士提出了这个问题:“清河郡内的百姓即便有反清河郡侯的心,武力上也不能与之抗衡,这样的动乱,最后也只能被镇压。”
高校逑听完这个问题,也有了方才和阿史那诺相同的想法,他也想扬天长叹。这些人到底将战争看着什么呢?是一帮人摆开阵势,纯粹比拼武力吗?
高校逑语重心长道:“诸位,可曾听过一句上古老话叫‘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在座各位虽说不全是将军,都是带兵打过仗的,学问多少不好说,但兵书总是看过一些的,何况还是这句大名鼎鼎的名言呢?这话说出来又是引得众人一阵愤慨之情。
“看来,高先生是打算用你的谋略来打赢这场仗呢?”那位提出问题的谋士站起来,带着些讽刺的问道。
然而高校逑却不受他的激将,道:“正是。”
“哼。”这位谋士冷哼一声坐下后,他身边的将军却接着,道:“阴私伎俩。”他这话一说完,好几位谋士脸色都有些挂不住,毕竟他们平日里的出谋划策,往好了说叫谋略,往坏了说也就是那位将军口中的“阴私伎俩”。至于诸位参军,他们倒是很淡定,他们这不尴不尬的地位都接受了,何况是这些小问题?
高校逑的风格和这些喜欢正面拼杀的北禺人很不一样,这也是他早年受尽冷落,不得重用的主要原因,谋略之类的伎俩在这些将军的眼中,就是些阴私手段,上不得台面。再加上若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退一国之兵了,还需要他们这些将军做什么?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呢?于是于公于私,他们对推崇谋略之人,都看不上眼。
高校逑自然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因此听见这话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反问道:“能让数万兵士免去性命之危,就能换回来的胜利,不好吗?”
“哼。”那位将军冷哼一声,道:“诡辩。”
阿史那诺见状,出来主持公道:“行了,别哼了,那说说你的想法吧——”
既然西襄侯点名了,那位将军就不得不答,只是他的回答和方才那两位一样,此时,不合时机。但他也看出来了,西襄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于是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阿史那诺见状也不在逼问,转而对高校逑道:“还请先生,将您的计策详细道来。”这拉偏架的意图太明显了,众人也越发肯定了,西襄侯的确是打算用这伐谋的法子,来料理清河郡了。
高校逑闻言,对阿史那诺行了一礼道:“禀殿下,老夫的法子很简单,利用清河郡内百姓心中,对清河郡侯的不满和怨怼之情,烧毁其粮仓,截断其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