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年,奴才替太子殿下请陛下安,太子殿下还说请陛下恕他不孝,未能亲自前来请安。”说完这话,便将手里的折子高举过头顶。
爻单一个眼神示意,他身边的内侍立即上前接过那本折子,爻单打开一看,原本以为是太子悔过的折子,但却出乎他的意料。这本折子里除了开头对他这个父亲的日常问安之外,其他的全是关于国事的,确切来说,是北禺泰亦里古登基之后,东渚会面临的局面,以及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首要目标——南离。
看完上面的内容,爻单合上折子,对仍旧跪着的内侍道:“起来吧,回去告诉太子,要尽孝心,下次就自己来。”
太子贴身内侍听后大喜,连忙道:“是。”这意思不就是要解除太子殿下的禁足了吗?他们作为下人的和主子未必能同荣,但主子受到损伤时,他们必定会连带遭殃,就这短短三个月来,大王子和二王子的内侍都屡次对他出言不逊,是以听见君王解除对太子的禁令时,他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去吧。”爻单看了看着内侍的身形,挥手示意其退下。太子身边伺候的内侍和宫人,都有一个特点,长相出众,要再说得直白点儿,就是这些人在五官或身形或背影处,都和那个南离王有相似的地方。爻单无数次的担心过这个问题,但太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是以他才没有横加干涉。
再看了这本针对南离的折子后,他更是放心了,看来这个儿子还没有被感情支配,还知道东渚的利益才是最优先要考虑的。
北禺、吞揆城
依拿可接到兄长出事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从妻桑赶过来了。战事起后她就一直留守在妻桑部落,一是主持部落内部,防止此时有人趁机引发骚乱;二是连通周边各国和部落,采买后勤补给物资。这是明面的说法,事实是接应南离送过来的粮草等物资。
南离和北禺中间隔着一个曦祜,若走原本的道路,会被曦祜盯上不说,途中要防范的风险实在太多,因此两国商议之后,确定另辟通道。恰好当时罛国归南离所有,妻桑又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于是西北这条通道自然就是首选了。
依拿可接了后勤补给这个重要任务,本不应该擅离职守,但如今这个关头,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赶到吞揆已是六天前的了,然而这六天来,依旧没有兄长的消息。
高校逑方一进屋,依拿可便立即迎了上去,忙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高校逑未答,只是摇摇头,神色黯然。依拿可心下一沉,跌坐在椅子里。她单手撑着脑袋思量,不能再这样继续等下去了,目前正在焉水沿岸搜寻兄长下落的,除了我们派出去的人手还有泰亦里古的人马,双方就是在争夺时间。
若兄长现在还活着,却被泰亦里古先找到,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若兄长已经遭遇不测,尸首被泰亦里古找到,那包括自己在内的西襄侯一党,都不会有好下场。除非,我们能比泰亦里古先找到兄长,可焉水那么大、那么深,沿岸村庄和无人区太多,一时半会儿要找到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行,这样找下去太被动了,效率低先且不论,前线的将士也会因主帅的失踪而士气大减,现在虽还能稳定局面,但长此以往溃败是必然的。
依拿可思量一番后缓缓开口,道:“高先生,再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前线的将士们只怕心下不安啊!”
“公主所言正是老夫忧心的地方......”高校逑答道:“只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依拿可对这位先生的了解,听见这话就知道高校逑已经想到了对策,只是不好开口,想借着自己的口说出来罢了。
“都到这个关头了,先生有何对策就直言了吧......”依拿可看着高校逑道:“兄长信得过你,我依拿可自然也信得过先生。”
“既如此,老夫就直言了。”高校逑道:“如公主所言,如今殿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方将士难免人心惶惶,为今之计是......尽快公布殿下平安归来的消息才是。”
“可兄长现在还未找到呢?”依拿可不解,现在人还没有找到就公布平安归来的消息,万一人被泰亦里古找到,或是尸首被泰亦里古找到,他们这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届时对前线将士带来的影响,只怕会比现在更甚。
高校逑知道公主的顾虑,犹豫了片刻才道:“公主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高校逑又停顿了片刻,才道:“假作真时真亦假。老夫知道前线有位褣营将军,擅长易容之术,能以假乱真,可由他暂时扮作殿下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