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汉生被单独关押的在一间小屋里,屋子四壁没有窗户,连个天窗也没有。说实话,他在这府邸住了这么长时间,竟然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也不知道这屋子原来的用途是什么。
方汉生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地面倒是干燥,于是他就地而坐,继续研究这小屋。然而还没等他研究出这屋子原来的用途时,狭小的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来人逆着光,方汉生看不清楚,只见来人身形高大,狭小的房门被他遮挡了一大半,其实不用肉眼分辨,方汉生也知道来人是谁。他心道:竟然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快,果然即便当了将军,也还是那个毛躁的性子。
巫骨金低下头、弯着腰费力的进了小屋,心里忍不住埋怨,怎么找了这么个耗子洞一样的地方?
方汉生抬头,看着巫骨金道:“将军请坐。”
巫骨金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也学着方汉生的样子,坐在了地上:“先生知道我要来?”
“嗯。”方汉生点点头。
“先生知道我为何而来?”巫骨金见不得他这副洞悉一切的神棍样子,故意问道。
“知道。”方汉生依旧答的坦然。
“哼。”巫骨金冷哼一声,还蹬鼻子上脸了,装,继续装。
方汉生对他的冷嘲不以为然,道:“殿下居妻桑一隅,便犹如龙游浅水啊,可惜了……”说完还摇摇头,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
听见这话,巫骨金这才开始正视眼前这神棍一样的老头儿。
他咧嘴一笑道:“知道的挺多的啊……”这话也相当于回答了方汉生的试探。他话锋一转道:“先生如此聪慧,难道不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吗?”
闻言,方汉生淡淡一笑,开始摇头晃脑的讲述:“生死大事,朝闻夕死,然则道之未闻,死不得也。不但死不得也,虽生在世,亦在鬼窟里过日。盖其死也久矣,何必死而谓之死。先须生得,然后死得,其所以死乃所以生者也。故曰,未知生,焉知死?死之道,即生是也,更无别理。”——(注:此段出自朱熹详解《论语·先进》篇)
巫骨金一看他这摇头晃脑的动作,再听他口中念诵的话语,像是被下了咒术一般,头皮开始发麻了。此情此景、此声此调简直勾起了他孩童时期最大的噩梦。
“停停停!!!”巫骨金听他掉书袋,只得连声喊停,阻止老头儿继续念着咒语。他嗓门本就大,这情绪激动之下,更像是吼出来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方汉生揉揉耳朵,也见好就收的闭上了嘴。巫骨金这才得以解脱,大概是孩童时期的阴影太深,导致现在声音消失了,他耳中还在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