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勎斜眼瞧着阿史那诺,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想吞不是,想吐也不是,慢悠悠开了口:“西襄侯富贵之乡长大的,不知西北郡的艰辛,这茶可是来之不易啊!要多少百姓的血汗,才得来这么一钱……”
说着还在大拇指上比划了一下,颜勎这话虽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其实还是有根据的。只不过这是早年的情况了,现在几国互通边市后,茶叶已经不像早前那样,稀有而珍贵了。
阿史那诺口中含着茶水,鼻端闻着馊味儿想:你们西北郡的人不容易这么半天,就弄出这么个玩意儿啊?真当自己是傻子吗?看不出这是你颜大公子在借机报复?还借着自己方才说他富贵乡里长大才仇呢!
颜勎见阿史那诺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就要往杯里吐时,开口道:“西襄侯觉得这是颜某在故意报复,你方才的无礼之举?”
阿史那诺心道:难道不是?
颜勎喟叹一声,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撇着上面的浮沫,道:“西北一郡,降雨只在六七月才有,茶叶这种东西栽种不了,只能靠着脚夫,人力从外面运送进来。沿途高山险阻,道路如羊肠道,蜿蜒崎岖,稍微不留神,就有人毁马亡的情况发生……”说完喝了一口杯中茶水。
一开始,阿史那诺是认定这位颜大公子在忽悠自己的。但随着他的话语和自己对这一片区域的了解,他开始有点儿相信了,真正打消他最后一点儿疑虑的,是颜大公子喝茶水的动作。
于是,他也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咽了下去。其实,阿史那诺不是排斥这馊臭的茶水,他是怕着了颜大公子的道儿。毕竟行军打仗中,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会遇到,对比那些恶劣的情况,喝馊臭茶水这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颜勎见人将茶水咽下,嘴角微不可察的往上翘,他将手中茶杯放下,看着阿史那诺道:“殿下此次前来,还带着我王的信物,不知所谓何事啊?”
阿史那诺听着颜大公子的官腔,心里顿生不妙之感,自己百般警慎,似乎还是着了这位颜大公子的道儿?可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阿史那诺将萧韶的手谕拿了出来,交给了颜勎。
颜勎接过展开一看,片刻后将这道手谕轻轻放下,他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咆哮起来了:好你个勺子,特么的当初不是说,这些士兵是就给自己的吗?
还说什么鸣石研究事关国本,必须派军队驻守,一来护卫老方他们的安全,二来防止他国细作探听消息。不是说好这些人马,还可以当做罛郡动乱时应急之用的吗?当初自己问他还不承认,非得捡这些好听的来说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