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都放去大厨房去,夫人我自有用处。”
小梦,半夏把东西放去了厨房,冯沐这边进了卧房,只见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约一尺长,一尺宽,半尺高的红木箱子,然后放在桌子上缓缓的吧箱子打开,把装有戒指的木盒小心的放进了红木箱子里,然后盖好了盖子,把箱子锁好后又放进了柜子里。
午饭冯沐是凑合着吃的,用过午饭后,冯沐就领着小梦去了前院找了发财总管。
冯沐找到发财的时候,发财正在账房。见是自家主母来了,发财连忙出来行礼开口道:“夫人来此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去办?”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想个办法给宫里的老爷他传个话,就说老爷近十天不回家,本夫人甚是担忧挂念,今天晚上想请老爷回府一起用膳,要是酉时三刻本夫人还是见不到他人影的话,本夫人觉得去看看皇宫的夜景也不错。”冯沐说这些话时脸带笑意,声音温和,发财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温和之意。
发财立马回答道:“奴才这就去办。”说完就回去拿了令牌准备亲自去一趟宫里。
冯沐这边心情颇好的领着小梦去了大厨房。
在前厨房的路上小梦开口问着:“小姐,你说姑爷他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小梦毫不犹豫的开口:“当然是真话了!”
“你家小姐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冯沐这话莫名的有些感叹,他若不回来自己能如何?自己可能真的会闯进宫找他。
小梦在一旁提醒的问道:“小姐,厨房到了,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这话小梦俨然不会相信,但也没有再问。
厨子大叔也从别院回来了,继续负责老爷和夫人的膳食。见了小梦格外的高兴“梦丫头,你来了。”
一见夫人也来了,大厨房里的众人也都向夫人问好。厨房里的管事大婶笑着开口道:“夫人可有一段时间没来厨房了,中午让人送了食材过来,这回可是要亲自下厨?”
冯沐笑着开口:“厨子大叔,今天我准备亲自下厨,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一会可以在旁边给我指点一下。”
厨子大叔爽快的让出了位置“夫人谦虚了。”
有小梦等丫鬟在一旁帮忙择菜和厨子大叔也尽力帮忙的情况下,一下午做满满一桌菜完全不是问题。
却说发财进了宫,来着自家主子在个宫里居住的小院,却发现院门锁着,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富贵和主子都没在。看看天色,太阳有些微微偏西。也是,这个时辰主子跟富贵八成去当值去了。
发财自然知道自己主人的时间规律,若是去当值了,那肯定是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想起自家主母吩咐的话,发财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主子比较好。
于是发财就翻墙进了小院,去富贵的房间拿了富贵的太监服换上,然后翻墙出了小院,一路上低着头往自己主子办公的司礼监而去。
发财到了司礼监门口,拿了令牌说是找姜掌印有事,于是就被人放了进去。
姜印这个掌印办公的地方自然是不和别人在一处,而是另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说实话发财的到来让姜印很是意外。只见姜印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发财这身打扮微微皱眉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见自家主子皱眉发财赶紧开口说道:“主子,主母让奴才来给你传个话,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才穿成这样的。”
“她让你来传何话?”
“主母说主子您已经近十天都没有回家了,她对您甚是想念,今天晚上想请你回去和她一起用膳,主母还说若是她酉时三刻还见不到您的话,她不介意来欣赏欣赏这皇宫里的夜景。”发财把这一大段话说完后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还算正常,心里松一口气。
可他不知道他家主子放在几案下衣袖里的手早已颤抖的握紧。
“你先下去吧!”姜印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让人几乎听不出来的微颤。
没得到答案发财也不敢多问,而是出去在外面守着,一时也不回府了。
发财关上门后,姜印的脸色变的苍白而脆弱,眼眸中痛苦复杂夹杂着翻滚。就这样一直独自坐着,公事什么的都被放出来脑外。
她有内力在身,对周围的动静很是敏感,所以他派出暗卫也是只能知道她每天的大概。说服自己是为了保护她,多么苍白的理由?自己都不会相信。她有深厚的内力在身何须要自己的保护?不过是为自己想知道她每天的一切找借口罢了。
看?自己就是个卑鄙小人,是个疯子,没有人会知道他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见她这几天在府里没有自己依旧活的自在,没有人会知道他心里又多恨。他多想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让她只看见自己,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的身边并不安全,甚至很危险。
两个时辰过去了,姜印最终还是提起了笔开始写着什么。一页纸写满,却突然被他发了疯的给撕成碎片。
只见他又抬起了笔拿一页干净的纸重新写,写着写着手却颤抖了起来,气息开始有些不稳。结果这张也被他给撕了个粉碎。
那双眼眸中没有了往常的阴冷和深沉,现在里面盛满了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痛苦和悲伤。
第三张纸没写好,被他团成了一团,扔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第四张因为手的颤抖被滴上了墨团,揉碎了扔到了脚下。
砚台不知何时已被打翻,墨汁不经意间沾染了衣袖。这些他都没有在意,就算心里痛苦万分,他也要把这纸写好,离合如果是最好的选择,他会放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身体仿佛在和他的意志作对,手已经颤抖的提不起笔,脸也已经变的毫无血色,鼻子里喘着粗气,拼命的抑制着不让眼里的泪流出。
最终姜印还是又重新拿了一张纸,缓缓的一字一句写了起来。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最后落书离合,不知会伤了谁的心,灼了谁的眼。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纠结而走慢,在太阳落山天色将黑的时候,姜印拿了刚才写好的纸张叠好放进了怀里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发财在一旁关心的问道:“主子,你可出来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回府不?”
姜印没说话,却领着他回了宫中的小院。
回去沐浴后换了一身常服,披上黑锦缎绣金披风,这才起身向宫外走去。
知道自家主子今天打算回家,发财自然心里高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跟着。
冯沐在府里的大厨房忙活了一下午,但索性一下午的时间没有白费。看着这一盘盘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小梦觉得自己这个打下手的也很有成就感。
何老更是闻着味赖在了厨房不走。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冯沐这才领着小丫头回了主院沐浴更衣。
小梦自从中午知道她家小姐的打算后,很是赞同。她自己很快的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烟味后,就急忙去帮她家小姐挑衣服。
“嗯,小姐有内力护身,不用穿这么厚,这个单薄的粉色好看。”小梦一边挑一边开口。
“夫人她可不会穿这件衣服,这件太透了。我看这件不错。”半夏说着拿了件浅蓝色的单衣。
这两人挑选的衣服冯沐都没穿,而是随手哪里件藕粉色的衣群穿上。
这俩丫头也不互相争那件衣服颜色好看了,而是规规矩矩的把衣服放好,让下人把洗澡水搬了出去。
夜色一点点的降临,屋子里的冯沐不急不慢的等待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内力烘干后,被随意的用根丝带绑了起来。
主屋的门开着,蜡烛的光被溜进来的冷风吹的微微颤抖。冯沐不经意见用手指敲打着矮桌上的小红木箱子,落了锁的红木箱子看着却是她中午拿着的那只。
天已经全部黑尽,但冯沐还是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小梦,什么时候了?”
小梦听了自家小姐的询问连忙回答:“小姐,快酉时三刻了!!”
“摆膳吧!”冯沐的声音平静,让人看不上悲喜。
“小姐,不等姑爷了吗?”
冯沐垂了垂眸子开口声音有些轻:“这时候还不回来,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
一道道菜被按照次序的端了上来,小梦突然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小姐以前没嫁过来的时候何曾下过厨?何曾会这样费尽心思只为讨一人欢心?何曾会这样老老实实呆着这后院方寸之地?
就在这最后一盘菜上桌之时,冯沐看家了这人进院的身影。不一会,这人就进了屋,冯沐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随着他解下披风,冯沐觉得这人又消瘦了。
小梦起身端了温水来供他洗手。带到洗好后,姜印便与冯沐相对坐了下来。
小梦见状给姜印摆好了碗筷后退了出去然后关好了房门。
屋里就两人,但却一桌子菜显得很是丰盛。
他之前在躲她,她知道他在躲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现在并不想问,何老的指点让她意识到他的内心是多么敏感和不安,所以她这几天想了很多。
“回来就好,吃饭吧!”这沉静的气氛还是冯沐先开口打破。
知道这一桌子都是她做的饭,但姜印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怀里的那张纸犹如千斤的重石压在他心口上,给还是不给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看出了他心不在焉冯沐依旧柔声问道:“今天做的饭不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你又瘦了,是不是宫里的饭不和胃口?”冯沐说着就帮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
“嗯”姜印低垂下眸子,吃着碗里的菜。冯沐异常温顺的模样他不敢再看一眼,怀里的东西时刻提醒着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冯沐并没有吃多少,而是一直眼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他吃饭,这样就觉得很满足。
冯沐还不时的给他加菜,想要把这一桌子菜都让他尝。
“你也吃啊!”看她自己都没吃多说姜印忍不住开口关心。
“啊,好。”
姜印缓缓的停下了筷子,看着眼见一直笑着的冯沐,脸色变的复杂让人看不清楚。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有东西要给你。”姜印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当然,他也从来没开过玩笑。
冯沐听了这话笑道:“真巧,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但这些我们可以一会吃了饭再说。”冯沐拿出了刚才放在她身边的那个红木箱子用手拍了拍。
姜印没想到她现在准备了礼物要送给自己。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红木箱子望去,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可箱子却被一把小巧玲珑的锁给锁着。
冯沐见这人的目光一直往箱子那看去笑道:“再看你也看不出箱子里面是什么啊?好好吃完饭就把钥匙给你。”话语里满是宠溺。
自己若是把怀里的纸给了她,那箱子她怕是不会给自己了吧!,好想要。可是跟她在一起待越久,他就越想把怀里的那张纸撕掉。他纠结了这么久狠心下了这个决定。
冯沐带着笑意的问道:“阿印,你想什么呢?”
姜印最终还是一脸平静,满眼复杂的开口:“冯沐,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努力压制住不让声音颤抖,衣袖里的手却早已握成了拳。
冯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眼中的慌乱很快用镇定掩饰起来。想起何老的话,冯沐努力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阿印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你前几天一直躲着我就是因为这荒缪的想法?”
姜印低低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但冯沐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冯沐简直就被气笑了,之前还好好的就进了一趟宫就觉得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了,还因此躲了自己这么些天。看来何老说没错,阿印心里确实走进死胡同了,而且没出来。
“我们怎么不是一路人了,你虽然恶名在外,但我以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连我来自何处都说不清楚。”冯沐循循诱导。
听了这话姜印差点就被冯沐给说服了,但还是继续开口道:“你不一样,你明明可以活的更好。”在冯沐的诱导下姜印说出了心里的话。
“阿印,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一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冯沐这句话说错了时候,效果适得其反了,让姜印下定了觉得放她走。
只见姜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冯沐。
“这是什么?”冯沐有些疑惑的打开,却被和离两字刺伤了眼。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妻。奈何此生福薄,与夫人有缘无份,故立此书,各还本道。
成亲以来,夫人本无过错,对吾尽心尽责,实乃吾自身之因。
吾身已残,娶亲本违天地之理,幸承皇恩,乃有幸与夫人相见。与夫人结为夫妻,此乃吾三生之幸,但喜悦之余,吾心难安。
吾之幸乃是夫人之不幸噫!此生吾已难有子嗣,而年龄又大夫人一轮,吾若老去,必留夫人孤苦一人在世。故吾深思熟虑,放夫人自由之身。
吾愿出店铺百余,良田千亩,白银万两,以作夫人再嫁之资,以感夫人照顾之恩。
愿夫人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生幸福安乐,老来儿孙满堂。
一别两宽,各勿相念。”
看完这些冯沐觉得拿着这张离合书的手有些颤,明知道这及有可能是他一时钻牛角尖,但心里却忍不住颤抖的发冷疼痛。
自己为了让他开心,为了消去他心里的不安和胡思乱想所做的努力被这一薄薄的纸打击的完无体肤。
“阿印,把它收回去,我知道你最近钻进了死胡同里没出来,这次我不计较,以后别再轻易把它拿出来,我可能真的会当真。”冯沐的声音微微有一些发颤。
“这封就是真的。”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上面的这些我都不在乎的。”冯沐的声音因为怒气抬高了很多。
“可是我在乎。”姜印如同一个困兽一样低吼出声。
冯沐被他这样气的给说不出话来“姜印,你行,你真行。”说完冯沐就起身离开了,她怕在屋里多待一秒自己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误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