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条消息,陈见反反复复地编辑回信。
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迟迟没有回过去。
终于,对面的人等不及了。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陈见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唇色蓦地苍白得不成样子。
【陈富海 ×】
她无数次想要挂断,却终究还是滑下了接通。
“喂?”
-
陈见那天没有去见杨清越。
他后来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晚上23点。
【ohh:你真的不来了吗?】
还有一条是凌晨。
【ohh:你真残忍。和她一样。】
身子在床上蜷成一团的陈见,看到他这条消息,肩头又开始忍不住地抖。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摸出枕头下那封保存得很好的信,用手机屏幕的光照去,正好对上长信的中间一段话。
【幺女,我希望你仍然有热烈去爱的勇气。但是,千万不要盲目地追逐和过低地放下姿态。无论何时何刻你都要记住,门当户对和势均力敌才是爱情里永恒的真理。】
一边是妈妈的信,一边是杨清越的讯息。
陈见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握着手机颓然卸力。
她几乎没有勇气再想起关于这两个人的任何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抖动的身子终于归于平静。
重新拾起枕头旁手机,先回了肖迟南之前发来的消息。
【moonlight:好。】
然后定定地看着她与杨清越最后的聊天记录。
在脑子里默念了很多遍他的话,这一刻的陈见心里比谁都清楚,杨清越口中的她是谁。
是直到现在,他也没肯原谅的妈妈。
他说自己和抛下他的妈妈一样残忍。
手机屏幕的光蓦地熄灭。
像她内心的火苗,一下子泯灭得无影无踪。
躺在床上的陈见单手捂住眼睛,嘴角缓缓扯开一个苦涩的笑。
她知道,现在自己真的失去月亮了。
-
杨清越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同样也没有打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也许是不想,也许是没有精力。
陈见生病了。
吊坠丢的那天她的胸便开始隐隐作痛,最开始尚且能忍,想着最近的课很多,考试也排得又满又密,陈见没告诉周红宁,而是自己强忍着,不愿去医院。
但是慢慢地,她连抬手都疼,走路都疼,这样的疼痛好像已经发展到她无法忽视。
于是陈见在某个下午,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胸部包块,良恶性不明,要做穿刺送活检。
医生通知她时,坐在冰冷坐椅上的陈见却分外平静,面上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她沉默地看着来找医生之前已经反反复复地翻了很多次的彩超结果,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她好想妈妈。
真的……好想。
然而,想念似乎只是片刻,陈见很快抬起了眸,看向医生时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她点头,然后问医生:“好。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