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驿馆附近一位老大夫赶了过来,他给潘乐瑶把了把脉,阴沉着脸摇头道:“胎儿保不住了。”
潘乐瑶听了,沮丧地哭了起来。
老大夫见他们是流放的犯人,直觉得晦气,药方都没有给他们开,起身走了。
顾青岩心里难过,潘乐瑶的哭声更令他心烦意乱。
顾青岩忍不住说:“别哭了!咱们还要往北走很远呢,这孩子迟早保不住。就算侥幸生下来,我们在北边怎么养他?!流产了也好,想来是他不想跟着我们受罪,重新回天上了。”
潘乐瑶却不依:“不是你肚子里的肉,你自然不心疼。”
潘乐瑶突然想起来,方才她趴在床上,隔着窗子看到了沈慕云。
潘乐瑶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说:“顾青岩,你去求沈慕云,去求她!她医术不是很好吗?你祖母的病,旁人治不了,她能治。我们的孩子,旁人保不了,沈慕云一定有办法保。你去求她!”
顾青岩黑着脸瞪了潘乐瑶一眼:“你有病吧?你雇凶杀沈慕云,沈慕云能来救你?”
潘乐瑶哭道:“她这不是没死成吗?你只管去求她试试,都说医者父母心,她既然学医,怎么能见死不救?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命啊!”
顾青岩迟疑着没有动。
潘乐瑶疼得在床上翻滚,嘴里时不时呼痛,她虚弱地推了顾青岩一把:“去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说不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愿意帮我们保住孩子。”
顾青岩很想再见见沈慕云。
去求她帮忙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但是,官差盯着他们,而崔铁牛和沈慕云住的上房外头有人守夜,顾青岩溜不过去。
潘乐瑶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响。
楼上,崔铁牛怀抱着小娇妻,正准备睡觉,沈慕云被哭闹呼痛的声音吵醒了。
崔铁牛烦躁地坐了起来,披上外衣,打开门唤驿卒过来,问道:“底下谁在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驿卒不好意思地行礼道:“崔千户,对不住了,院里杂物房有个流放的女犯人小产了,在那里哭呢,小人这就去让她小声一些。”
崔铁牛挥挥手:“快去,吵得烦死了!”
崔铁牛站在走廊往下看去。
不一会儿,驿卒居然将顾青岩带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官差。
驿卒行礼道:“崔千户,这个流放的犯人说要亲自跟您赔不是。”
顾青岩扭头看向沈慕云所在的房间,大声说道:“云儿,潘乐瑶见红了,肚子疼得厉害,求求你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吧。我们有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沈慕云暗哂,嘴上冷冷地说:“我不给想杀我的人看病。”
顾青岩哀求道:“胎儿是无辜的呀……”
沈慕云冷笑道:“你别想道德绑架我,我不救就是不救。”
顾青岩探头探脑,想从门缝里窥视一下沈慕云的倩影。
崔铁牛上前,挡在顾青岩面前,冷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