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之前被鼓动的海盗现在都有袖手旁观之意,不由气苦,冷然道:“你们这些蠢货,被他三言两语就蛊惑了。
却也不想没有我站出来,你们不早就被卖了给官兵?!”
他再看冷静下来的张保仔与脸色惨白的石香姑,又嘲讽道:“你们可真会演戏,果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张保仔脸色极变,怒道:“畜牲,看来你是打定主意忤逆犯上了!
如此,在各位叔伯面前,我也不得不行家法帮规!”
郑雄摇了摇头,说:“张保仔,你别假惺惺,今日一幕,你不早就谋算好了?!
是你故意逼反我。
如你所愿,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郑雄今日便和你争一争这红旗军之主!”
郑雄与郑纶都只是尉级,想要和张保仔争锋,可说几不可能。
他此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摇头。
张保仔脸色极冷,但此时石香姑却抓住了他的手臂,泪水涟涟地摇了摇头。
张保仔闭目长叹一声,收回了海草,有点颓丧地道:“看在你娘份上,我无意和你斗。
今日之事便罢了。
郑雄郑纶,你们将手下都带走吧。
还有其他人,不愿投广南的,都随他走。
我绝不阻拦,以后也绝不追究。
我们投广南之后,这片海域也空了下来,足够你们生存。”
张保仔在双方撕破脸皮,自己又占尽优势之时,竟然还能退让一步,许多人都忍不住叹其仁义,也出声劝郑雄收手。
眼前这个做法已是非常宽容。
愿意投广南的随张保仔投广南,愿意继续做海盗的,随郑雄做海盗。
曾阿蛮目光一闪,她暗暗叹气,觉得张保仔作为一代海盗王,这心思之深沉真是名不虚传。
说到底这伙海盗能够做大,主要的支柱在于石香姑这个将级。
争取这个将级支持才是决胜关键。
从这点看,郑雄兄弟作为石香姑的亲儿子是有着非常大的优势的。
但是在张保仔退让之下,如果郑雄继续进逼,那么必定让石香姑不得不下决心。
一方是亲儿子,但是另一方也是丈夫和两个幼儿,其天平倾向不言而喻。
曾阿蛮看来,这个逼石香姑不得不做选择的局面却是张保仔步步为营,精心设计。
偏偏郑雄身陷险境还不自知。
果然郑雄一点也不领情,他道:“张保仔,我不用你的可怜。你以为你是校级就能吓得倒我了吗?!”
他喝道:“陈叔!”
他背后走出一个老人,其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走出来。
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
不过当其挺直腰肢,身上绽放惊人气势之时,这老头一晃眼变成一个中年汉子,细长的双眼闪烁了如毒蛇一般的光芒。
张保仔目光一凝,失声道:“陈成武?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成武冷笑道:“你当然希望我死,那样就没人指正你们奸夫淫妇,谋害亲夫的丑事!”
众海盗轰然,议论纷纷。有老人出面解说陈成武当年是郑一的心腹手下,郑一死后没多久就失踪了。没想到他没死,还突破了校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