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气啊——”关美玉笑出了声,想了想说:“小宇,你啥时候去我家啊！我爸都问好几次了。\
古新宇挠了挠头,说:“玉姐,要不再过段时间？”
关美玉一跺脚:“哎呀——，你怕的是什么呀?再不去我倒怕我爸有想法了。”
古新宇闪躲着她的目光:“谁怕了,我没怕呀!”
关美玉扳正他的脸:“我看你就是怕,不敢去。”她用双手左右转着古新宇的头，“哎呀——你怕什么呀，不有我呢吗?只要我同意,他们不会反对的。”
“真的?”古新宇不确定地问,“他们真不会反对?”
“哎呀!你放心吧!”关美玉说,“我们小宇这么优秀,他们凭什么反对呀!”
古新宇来了底气：“对,凭什么反对呀？”便下了决心,“去！为什么不去？反正早晚都得去。”
“就是呗!”关美玉笑了,“放心吧！我爸他们很通情达理的。”
“那正好国庆放假去吧!”古新宇做了决定，问,“去你家过国庆节？”
“就这么定了。”关美玉高兴地说,“晚上回去我和我爸妈说。”
“什么你爸妈?”古新宇嘻哈着,“是咱爸妈。”
关美玉又举起拳头:“好啊!你又调皮。”脸上却幸福地笑。
古新宇抓住她的拳头,顺势一拉,她便不再挣脱倒在古新宇怀里。
关美玉的家在城东北角的一栋砖房内,原来工具厂的家属房,现在归了个人。城里不像农村人爱凑热闹，关明伦又没有太多亲人，便叫了唯一的妹妹关明霞来一起见见女儿的对象。
古新宇今天打扮得比回家的时候更加齐整。关美玉接他的时候又精心给他弄正了衣领,擦亮了皮鞋,审视了一番,觉得没什么不妥,才一起回了家。
两人进了院,放好自行车。古新宇看了看四周,小院不大,但很整洁。院中一口水井旁有一棵杏树,枝叶很茂盛,果实却早都过季了。
可能是关美玲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一开门跑了出来。一见两人,冲屋里喊着:“爸、妈,来了!”随后,孙艳秋和关明霞开门出来了。
“小宇,这是我妈,这是老姑,这是美玲。”关美玉向古新宇一一介绍着,古新宇礼貌地问了好。
“小宇好!”关美玲笑嘻嘻地应着。
“去,没大没小的。”关美玉笑着打了妹妹一下。
孙艳秋打开门:“快进屋吧。”
古新字进了屋,关美玉接过他手里的见面礼,介绍着炕边坐着的父亲:“小宇,这是我爸。”古新宇点头,微笑着问了好:“叔好!”
关明伦点点头:“坐吧!”
古新字拿出香烟,抽出一根,递向关朋伦:“叔,抽烟。”关明伦接过去, 古新宇给他点着,又要给孙艳秋和关明霞,两人摆手说不吸咽,他这才在炕尾坐下。
关明伦吸着烟,问:“今天放假了?”古新宇微笑着点头:“就放这一 天。”
关明伦又说:“听美玉说你平时挺忙的。”古新宇说:“还可以。”
关明伦上下看了看他:“听美玉说你们厂长对你评价挺高的,她能当上食堂管理负多亏了你。”他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称赞时的表现。
古新宇笑笑:“叔,那是玉姐高夸我,我也只是干了该干的工作。”
关明伦点点头:“美玉大了,她处对象我不反对,只要她自己看上的,我们当父母的不干涉。不过,父母都希望儿女生活幸福。我希望你是真心对她好。”
古新宇郑重地说:“叔、婶儿,你们放心,我不会让玉姐受一点点委屈。”
关明伦点点头,其实他对古新宇的体格和农村户口,并不十分满意。可是看着女儿的样子,已经心无二选了。而且这几年她帮自己撑着这个家,功劳太大,无法违拗她的决定,怕女儿怀疑自己出于自私而阻拦,便不再问什么,对妻子说:“做饭吧!”
孙艳秋答应了一声,下了地。关美玉说:“妈,我帮你。”
关明霞拉住她:“大侄女,今天给你放假,老姑去做。”
关美玉笑着:“还是老姑好。”关明霞笑笑,拍了拍她:“这孩子!去陪你爸他们唠嗑去吧!”
关美玲端过装着瓜子、花生果的盘子,放到古新宇身边,笑嘻嘻地问:“ 我应该叫你什么?”
古新宇笑笑说:“叫我古新宇就行。”
“那不行。”关美玲看了看关美玉,”我姐又该说没大没小了。”她想了想, “那就叫你小宇哥行吗?”古新宇笑了笑，点点头。
“美玲,别在那儿烦人。”关明伦说,“去帮你妈她们做饭去。”站起来对古新宇说,“你坐着,我也去看看。
关明伦把妻子、妹妹和关美玲叫到外面,“美玲,你看他咋样?”他认为年轻人看年轻人比较现实。
关美玲想了想,歪着头说:“长得倒是挺帅的,就是长得小点,比我姐高点儿不多。不过挺可爱的。”
关明伦点点头:“长得是有点儿小。”
“长得小点儿怕啥的?”关明霞说,“我看小孩挺好的。”
孙艳秋问：“你和他唠了，觉得他咋样？\
关明伦想了一下:“这刚头一次见面,能看出啥呀!听他说话倒不像个张狂的人。”又叹了口气,“咱们倒想给女儿找个城里知根知底的,可美玉偏看不上,有啥办法。慢慢看吧!行了,做饭去吧。”
屋里只剩下古新宇和关美玉。关美玉问:“还紧张吗?”
古新宇摇摇头,松了口气:“不紧张了,又过了一关。”
关美玉笑笑:“你呀!比我去你家的时候还紧张。来,看看我给你织的毛衣。”拉起他到里屋。
“啥时候就织毛衣啊?”古新宇问着随她进了里屋。
“马上天就凉了,还不得织一段时间啊!”关美玉说着从衣柜里拿出织了一大半的米色毛衣,说,“来,比一下,看合不合适。”反复比过之后觉得挺满意,“还行,能合适,再有几天就织好了。”
古新宇幸福着:“玉姐,别太累了,不着急。”
“没事儿累不着。”关美玉又把毛衣放回衣柜。
古新宇看着屋内的摆设。靠北墙放着一个镶着穿衣镜的衣柜,旁边是一个放置物品的高低柜,正好放满了东墙。靠西墙有一张 写字台,上面放着许多书,和一个台灯。南侧窗下靠西两侧各放一张单人床。东侧床上墙面帖着两张周润发演的电视剧《上海滩》剧 照,另一张床的墙面粘着两张《射雕英雄传》里郭靖和黄蓉的剧照。他指着这张床问:“玉姐,你睡这张床啊?”
关美玉却指着帖有周润发剧照的那张床说:“不是,我睡这里。”
古新宇看着周润发那挺拔的身姿,一袭风衣,一顶礼帽下充满男性魅力的脸，想起关玉的那句：\不行！不行！他那小样！”不由拧起眉头。
关美玉见他表情古怪,问:“小宇,怎么了?”
古新宇看着那两张剧照问:“周润发是你的偶像吧?”
关美玉听出他的问话带着酸,急着说:“不是,就是觉得好看帖上去的。”
古新宇看着另外床上的郭靖和黄蓉缠绵的剧照,说:“郭靖对黄蓉专一,黄蓉对郭靖是真的好。”
关美玉心中一凛,捧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扭过来:“小宇,你不会为两张剧照吃醋吧？你怎么那么多想法？现在我心里除了你，设什么偶像了。\说着,奔到床前,揭下那两张画,撕碎了扔进垃圾筐,回来拍拍他的脸,“别胡思乱想了。”古新宇微微笑了一下,心中却仍然隐隐地不舒服。
关美玉拉起他的手;“行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要说有,也只不过是一个愿望, 现在只有我的小宇才是最真实的,谁也代替不了。我不会再想那些虚幻的东西了。”古新宇这才真的笑了。
关美玲推门进来,关美玉忙放开手。关美玲装作没看见,说:“姐, 我去老姑家看一会儿电视,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啊!”
关美玉答应着: “去吧!到时候我叫你。”关美玲对古新宇笑笑:“小宇哥,我一会儿就回 来。”古新宇点点头。
看着关美玲走出去,古新字问:“玉姐,你们看电视去老姑家啊?”
关美玉点点头:“老姑家有一台十四寸电视。”
古新宇想了一下,忽然说:“哎!玉姐,咱们去买一台呀!”
“可拉倒吧!”关美玉说,“我爸不能让。”
古新宇笑笑:“咱不告诉他,买回来了他也不能让咱们退回去。”
关美玉摇着头:“不买!又得花钱。”
“花就花呗!”古新宇搬着她的肩膀说,“买电视不也是正事吗。最主要是你看电视还得去老姑家,晚上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啊!”
“别的了。”关美玉犹豫着,“那么多钱呢。”
“哎呀玉姐,”古新宇说,“钱是生八蛋,没了咱再赚。你不去我自己去。”
关美玉一见拗不过,只好说:“好吧——,想起啥是啥。”
放假的关系,街上的人比平常多了不止一倍。
古新宇和关美玉来到百货商店。卖家用电器柜台前聚了不少人。古新宇挤进去问明了情况,出来满脸喜色地说:“玉姐,今天来对了,国庆大酬宾,买电视免费送天线和电视杆呢。”
“还送电视杆?”关美玉听了也很高兴。
.“可不是呗,还是铁管儿的呢。”古新宇兴高采烈地说,“我正犯愁去哪弄电视杆呢。”迫不急待地拉起她,“玉姐,咱们选电视去。”
两人把电视抬进屋,关家一家人大吃一惊。关明伦跳下沿大声说: “美玉,你不说出去溜达一会儿吗?咋……?”
古新宇忙过来说:“叔,别怪玉姐。是我听说玉姐和美玲晚去老姑家看电视,怕晚上来回走不安全,才买的。马上冬天了,也怕玉姐冻着。”
关明伦没想到他第一次来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对女儿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而且不带虚套,又增加了几分好感，不过还是说了句:“这得多少钱啊?”
“爸!”关美玉见父亲脸色缓和下来,留出了笑容,说,“今天买还免费送天线和电视杆呢。小宇算了,省了一百多呢。”
“是吗?”关明伦笑笑,对跟着进来的妻子和妹妹说,“你看他们俩,出去一会儿,买个电视回来。”
电视机被抬出包装箱,放在北墙的一张条形桌上。关明霞帮着放好,说:“这电视比我家的大多了，还是彩色的呢。“
“这是二十二寸的,”关美玉边用毛巾小心地擦着电视机上残留的泡沫边说,“依我就买黑白的了。小宇不干,说怕我爸我妈看着不清楚.\
关明霞看了一眼正在组装天线的古新宇,说:“小宇这孩子想得周到。”
这里离电视转播塔近,电视杆不用像古新宇家立得那么高,超过房檐两米多就可以。而且这三根粗细不同的铁管套着螺纹,只需一拧,就成了将六米多的天线杆。
古新宇在关美王爷俩的帮助下,立好电视杆,整好方向固定住。很快,电视机里出现了比古新宇家更清晰的画面。
关美玲回来一进屋，便看见电视里正演着《动物世界》,一只大老虎瞪着大眼睛盯着远处的猎物,侍机而动。她瞪大眼睛，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屋,可当看到父坐在炕沿上的父亲正在收拾电视包装的姐姐和古新宇,才证明确实是自己家,随即嚷起来 ：“呀!买电视了?姐,你咋不叫我呢?”
关美玉笑笑说:“这不刚安装完吗,正准备去叫你呢。”
关美玲姐姐看了看正在洗手的古新宇，凑近姐姐耳边问:“是他给买的?”见关美玉点点头,又低声问,“怎么想起买电视了呢?”
关美玉低声说:“他说怕咱俩晚上出去看电视不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