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李卿棠的纠结,太后柔声道:“有什么就说什么无需遮掩。”
“卿棠,是这画有什么不对么?”华灵儿也问:“没事,你就直说好了,外祖母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你的。”
见状李卿棠开口:“这幅佛像不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幅好画,只是..”李卿棠顿了一下:“只是这幅画不是我师父画的而已。”
华灵儿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芥弥居士的画?”
“便是画佛像,我师父也会把佛像的梵文融汇在画里,但这幅画没有。”李卿棠道:“这画里的佛像梳螺发形,左手持药壶,我想画的应该是药师琉璃光如来的佛像,我师父也画过一幅药师佛的画像,但我师父画药师佛习惯把佛像右手画与愿印,而不是这幅画上的施无畏印。”
李卿棠解释道:“师父说药师佛医治众生病源,愿‘除一切众生病,令身心得安乐’,求药师佛者多是为了求自己与家人、亲友的身体康健,与愿印表示佛菩萨能使众生所祈求之愿都能实现,比起施无畏印的令众生心安要更何事一些。”
太后听后轻轻点头:“把这幅画撤下去吧。”
“是。”
“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对佛法倒是通透。”太后看向李卿棠:“你是如何与芥弥居士相识的?”
“大概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李卿棠道:“我十岁被姨娘送去了玄音观,我师父当时正云游到玄音观参学借宿,一日下了早课他发现我在本子上画菩萨,便指点了我一番,此后又指点了几次,他见我颇有佛缘又听闻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便收了我为徒,我师父是个云游僧人,在没什么可教我之后他便孤身一人继续云游去了西域,他说那边的佛教文化与中原不同,他想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去看看,他说世界很大,人的一生不能只留在原地。”
李卿棠的确有这么个师父,除了这个师傅不叫‘芥弥居士’外,没有任何谎言。
太后转着佛珠:“你师父定是位得道高僧。”
李卿棠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他总是摇头,说佛海无涯,当不起‘得道’二字。”
李卿棠与太后聊佛法聊得入迷,华灵儿无聊的打着哈欠:“外祖母,我饿了。”
“你啊就是嘴馋。”太后笑着看向华灵儿,然后看向自己的大宫女:“传膳吧。”
华灵儿拉着李卿棠的胳膊:“你还没吃过御膳吧,寿康宫的小厨房手艺可好了。”
李卿棠尝了,不愧是御厨味道的确是好。
用过午膳太后要小憩,华灵儿带着李卿鸾准备离开,走之前太后让人送了李卿棠一根鸾鸟衔宝石金累丝莲花簪:“听说你快及笄了,拿着吧。”
“谢太后娘娘。”
李卿棠抱着金簪离开寿康宫的时候还有些宛若梦中的感觉。
“不过是赏了你一根金簪而已,怎么好像傻了一样。”华灵儿推了推李卿棠:“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一根更好看的。”
“那不一样的。”李卿棠道:“这是太后娘娘赏给我及笄的,有太后娘娘赏赐的簪子,那愿意替我戴簪的夫人就多了,你不知道,京中很是攀比这个的。”给你戴簪的人身份地位越高,就越有面子,相应的亲事也会更好说一些。
“没想到你一个信佛的也会攀比这些。”
“灵儿姐姐,我又没有真的出家,人活在事总要被这些俗事纷扰的,我这种不受宠的庶女要想让自己活得好一点,就要努力争取一些够得到的东西。”李卿棠坦然道:“你可不知道我为这次进宫准备了多久,姐姐瞧瞧我这手心,都湿了。”
华灵儿一出生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拥有一切,她原是对那些贵女为了一点小东西就斗得头破血流感到不解,甚至有点不齿,但现在却有些明白了:“你倒是诚实,但以后这种话可别说出来,让别人听到了会认为你心机深沉的。”
“可这里又没有别人,只有姐姐你啊。”李卿棠笑着道。
“你真是..”华灵儿看着李卿棠那张笑脸,颜狗属性又涌了上来:“你这么说就不怕我觉得你势利而讨厌你,不和你好了?”
“这世上势利的人多了,但像我这么直白的可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