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清生辰那一天惠妃会在佛堂纪念承庆,或者偷偷烧一些纸钱,这就导致保清从未过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辰。
“爷的生辰从来不是提前就是推后。”
保清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到底他也不过十岁的小少年。
理智上知道这不该,因为这一天额娘失去了兄长,但情感上又控制不住,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其实孤也不过生辰,他们说孤的生辰是额娘的忌日,叔姥爷又说额娘不是在孤诞生那日亡故的。”
太子对保清的纠结深有体会,“最后孤也就懒得过生辰了,这东西过不过都一样。”
“那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保清躺在地毯上,脑袋枕在双手上,嘴角扯了扯。
他没说的是,额娘说兄长是仁孝皇后杀死的,太子救他是替仁孝皇后赎罪。
保清转头看了太子一眼,三弟于他有救命之恩,但仁孝皇后于他有杀兄之仇,他无法替额娘和兄长原谅。
旁边的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太子殿下的目光都是愁绪。
这件事还是早点告诉索额图大人,二阿哥说不定是听了惠妃的话,故意取信太子殿下,想害太子殿下。
康熙二十年和康熙十六年一样,新年洋溢着极大的喜气。
康熙十六年,三藩之战陷入僵持状态,第一次大封六宫,而如今三藩平定,朝堂后宫都有不少人晋封,比十六年更甚。
康熙大手一挥,直接将耿精忠及其下属全部凌迟处死,为这喜气洋洋的春节,增添了抹红色。
这些年三藩叛乱,国库内库紧张,太皇太后的寿诞含糊一下就过去了。
今年康熙的意思是大办一次,固然内库不丰,但三藩之乱平定,也不是不可以挤出一点来办一场宴会。
康熙提前一月于景山斋戒,为太皇太后祝寿,其他人更是早早开始准备贺礼。
三月看着账本,面露愁容。
“娘娘,太皇太后千秋,娘娘打算进献何物?”
“佛经。”
这宫里经书是万金油,再加上一个由头即可。
什么跪着抄的,站着抄的,供奉在佛前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天的,听着怎么虔诚怎么说就行。
“娘娘,佛经也太轻慢了些。”
玄徽将账本拿过来,最后选了一尊白玉观音,“佛经加佛像,物质精神都有了。”
二宝看向五宝,“你也要准备一样贺礼,胤褆和太子在我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是已经能贺寿了。”
五宝面色扭曲,“我要准备什么?”
三宝沉吟片刻,“让人给你写一副寿字,想来你自己也不会亲自去写。”
二月初八,太皇太后寿诞,前朝后宫都目光都聚集在慈宁宫。
“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
“榛松榧奈满盘盛,橘蔗柑橙盈案摆。”
丝竹管弦渺渺音,美酒佳肴般般美。
嫔妃、宗室福晋、命妇均身着朝服早早到场,陪着太皇太后说说笑笑,又有皇子皇女嬉笑左右,彩衣娱亲,人间富贵喜乐莫过于此。
及至日落西山,慈宁宫掌灯,宗室大臣相继入场。
绫罗绸缎在跳跃的灯火映衬下,反射出微微银光,更显得富贵荣华。
大臣的贺礼也是千奇百怪,古董字画、名家墨宝、西洋物什,无一不是稀世珍品。
太子捧着盒子向前几步,“这是保成送给乌库玛嬷的寿礼,愿乌库玛嬷天伦永享,松柏长青。”
苏麻喇姑从太子手里接过礼盒,交于太皇太后。
礼盒中是一副画,常青树,背面还有一百位长寿老人的题字。
太皇太后含笑颔首,“保成长大了,这副画乌库玛嬷极为喜爱。”
太子面带笑意,“能得乌库玛嬷喜欢,便是它最大的用处。”
太子之后是大阿哥胤福,他亲手做了一条抹额,太皇太后也夸赞了几句。
再之后是二阿哥胤褆,他送了一把亲手雕刻的木剑,虽然略显粗糙,但太皇太后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