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峻从一大早起来,眼皮就在不停的跳。
当他给苏蕴年打了三通电话,均是暂时无法接通后,就觉得情况有异。
具体情况无从定夺,但苏峻还是决定先走为上。
他迅速整理好一个小巧的背包,弯腰从客厅五斗柜抽屉底层翻出证件,正准备起身,后脖颈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了个正着。
苏峻冷笑一声:“我早该知道的,你根本就什么都记得。”
江乔最烦跟人掰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可不准备让自己因话多而错失杀了苏峻的良机。
但苏峻在阴沟里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鼠,早就习惯了在所有事上面都做好另一手准备,有备无患。
就在江乔准备扣下扳机的瞬间,一颗圆溜溜的红外光点,便顺着江乔的喉咙,一路往上,落在了他眉心中央。
江乔骂了声娘,脸一垮,正在谋划着如何一枪毙了苏峻,再以最快的速度拉他做挡箭牌时,以躲避那无法确定方位的狙击手时。
一群黑衣人便出现在了苏家的各个角落,将江乔围了起来。
“松手吧,小朋友。”苏峻咧嘴笑道。
江乔挑了挑眉:“你还真是怕死,我还以为你把人都派给你儿子了。”
“这么多年老鼠真不是白当的。”他感慨道。
苏峻对江乔的嘲讽毫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死活。
管他是老鼠还是臭虫,只要他还有命在,什么就都还有可能。
“可惜你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连为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苏峻大笑,笑声很难听:“时钧亦没死吧?他很爱你?可惜你为他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钢盔,也注定帮不了他什么忙了。”
“不知道你死后,他是会恨你怪你,还是会后悔他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又或是依着他那冷漠又不可一世的性子,把你忘个一干二净,再一身轻松地和段家联姻?”
江乔闻言,脸色不怎么好看。
什么叫绿油油的钢盔?这话要是让时钧亦听见,他又要解释不清楚了。
他拉着脸,不乐意道:“你在放什么狗屁?”
苏峻转身看着江乔:“今天过后,没人会知道你死在这里。”
他抬手,肆无忌惮地握住江乔的枪口。
正要再开口,却骇然发现,江乔眉心那颗来自狙击枪的红外圆点,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阵枪炮声毫无预兆地从这座红砖鬼宅内外响了起来。
江乔唇角一勾,抬手就去锁苏峻的喉。
和想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不同。
苏峻一个后仰就躲过了江乔的袭击,闪身过后还先发制人对江乔出了腿。
力道之大还真打了江乔一个措手不及。
江乔抬手格挡,正要再次出手,苏峻却不与他纠缠,回头抓起个花瓶就向江乔砸了过去,并趁江乔闪躲之时,打碎窗户,跳了出去。
战争已经打响,屋内一片混乱,江乔顾不上里面的情况,直接朝苏峻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对着苏峻连开两枪,苏峻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都让他身子一扭躲了过去。
江乔火也上来了,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对着苏峻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苏峻也万万没想到,连枪子儿都能避开的自己,居然会被一块儿石头砸了个正着。
他抬手捂住后脑勺,没忍住回头看了江乔一眼。
他脚下步伐没停,再回头时,直直撞上了一道漆黑的枪口。
往上,是时钧亦那张冷漠,又不可一世的脸。
时钧亦问江乔:“绑还是杀。”
江乔看着时钧亦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扬起一个愉快的笑脸道:“命留着。”
时钧亦什么都会顺着江乔。
但他还是开了枪。
对着苏峻的四肢。
苏峻哀嚎倒地,江乔舔了舔嘴角,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峻,弯下腰在他脸上使劲扯了两把,以确定他的确是苏峻本人。
之后举着枪,对着苏峻的大腿疯狂发射了一连串子弹。
于有些人来说,最痛苦的事并非死亡。
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付出的所有时间精力,承受的所有苦难和隐忍通通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在所有希望被彻底打碎之后,艰难地熬过漫长的一生,孤独终老,除了病痛,一无所有。
江乔笑眯眯地对苏峻道:“你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但别担心,我很善良,不会让你死,我会为你养老。”
身后的枪林弹雨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