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砂

第1章 你好,我想重新认识你!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男声从头顶发出。

“嗯!”女孩没有抬头,随口应了声,并往右边挪了挪,把位子腾开来。

“你在看什么书?”那男的挨着她坐下,又再次开口。

“我看什么书关你……”女孩忍无可忍,抬起头就要发飙。

“达黑!你怎么来了?”叶紫萱意外道。

“你忘了?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治疗脸上的疤吗?”达黑笑容灿烂。

“没有,只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还以为是遇到流氓了呢!”叶紫萱也笑着说道。

现在,洪立消失已经一个多月了。叶紫萱刚毕业,也顺利进入市医院中医科工作。今天正好休息,她就来医院院子的亭子里看书。

许婧已经堕落到她也不想见的地步,所以,她没有去古铜巷,而是在这里打发打发时间。

“呵呵,那怪我咯!谁叫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好过来找了,还好,今天,我的运气不差。”达黑眼眸清澈地看着叶紫萱。

“呵呵,也没有。是我忘了你这段时间会来找我。”叶紫萱惭愧地说道。

“唉!也是,像我这样的人,叶小姐怎么可能记住呢!”达黑故作失望地叹气道。

“不是,不是,达黑,你误会了,这段时间,遇到了很多事情,我一时没有想起而已。你的疤,我早就研究过了,就等你来试验了!”叶紫萱解释道。

“是洪立的事吧?”达黑不再嬉闹,这件事,他也听说了。

“嗯,是啊。现在,婧婧变得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的。我都不想看到她那样!”叶紫萱是无力再劝导许婧,该劝的话,已经劝了千万遍。

“谁遇到这么多变故,心里也会一时想不通,就让时间去愈合伤口吧。”达黑说道。

“可是,如果伤口不消毒,不处理的话,会感染,会更严重的……”叶紫萱说道。

“这……我说不过你,毕竟你是医生。可有很多事情,需要一个过程的。许婧现在不可能一下子就从伤痛中走出来。”达黑说道。

“是啊,失去丈夫,儿子,还有,公婆也被迫踏上寻子之路,洪武馆也关门了。她心里怎么会好受呢?”说着说着,叶紫萱又掉下眼泪。她的眼泪不比许婧落得少,她们姐妹十多年,感情是十分坚固的。

“你别哭了,要不,现在,我们去看看许婧吧。”达黑看着叶紫萱落泪的样子,心乱了方寸,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可是,看到她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人样,我看了更难受!”叶紫萱很矛盾,不见又想见,见了又想给她一巴掌,想给她一个拥抱,想带她逃离这个世界……

“走吧,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见她。”达黑说完,便拉起叶紫萱的手。

叶紫萱并没有拒绝,跟着起身。往医院门口走去。

“叶医生!”突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叫声。

叶紫萱停住脚步,转过身。

“范医生!你下班了?”见身后的人是范吏闵,叶紫萱说道。

“是的,刚下班。你呢?这是要去哪里?”范吏闵看着两人紧紧拉着的手,心里的醋意翻江倒海……

“我们要去看婧婧!”叶紫萱这才意识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赶紧想甩开达黑,可没想到达黑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了。她想喊达黑放开自己,可眼神望去达黑的时候,只见达黑双眼尖锐地看着范吏闵,而范吏闵也推了推眼镜,不甘示弱地回望着达黑。

叶紫萱夹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看着好无辜,好好笑的样子。

“达黑,你弄疼我了!”叶紫萱的手被达黑捏得通红。

“对不起!我……”达黑这才松开了手。

“叶医生,这位是?”范吏闵顺势问道。

“他是我朋友,他叫达黑。达黑,这位是范医生!”叶紫萱给两人介绍彼此。

“你好,达黑!”范吏闵率先开口跟达黑打招呼,还很礼貌地伸出手,想跟他握手。

“你好,范医生!”达黑也伸出手,跟范吏闵握手。只是力度稍稍有点不友好,范吏闵感受到对方的力度,想缩回来,可达黑偏不。一直握着范吏闵的手上下摇晃,还摆出一副和善的笑脸。

范吏闵只好陪笑,“呵呵!达黑,你太热情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先走了。”叶紫萱替两人做过介绍,觉得可以离开,她并没发觉两个男人之间暗藏的较量。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谁能预料到,这敌意来得猝不及防。

“走吧,达黑!”叶紫萱见达黑还在握着范吏闵的手,就跟他说道。

“好!”达黑这才松开手,回到叶紫萱身旁。

“那个,正好,我也下班了,顺道过去看看许婧的身体吧。”范吏闵甩了甩刚和达黑握过的手,说道。

“这样也好,她现在这样,是该好好找医生看看了。”叶紫萱无奈地说道。

三人一起去了古铜巷,李维刚给三人开了门。

“大小姐,你今天休息吗?好几天没见你过来了!”李维刚吃惊道。

“是啊,今天休息,就带范医生过来看看许婧的情况。”叶紫萱说道。

“哦,好啊。婧姐整天就只知道坐在院子抽烟,我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李维刚边说边关门。

“这位是?”李维刚没见过达黑,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此人内力深厚,武功了得,不像范医生的同事。

“他叫达黑,是冯老板的属下。”叶紫萱说道。

“冯老板?哪个冯老板?”李维刚疑惑。

“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说不清,你们婧姐知道就行。他今天特意过来看看婧婧。”叶紫萱不想过多解释。

“好吧,婧姐就在院子里,你们过去吧,我给你们倒水去。”李维刚走去厨房取水,泡茶。

“婧婧,我来看你了。”叶紫萱调整情绪,笑着走过去,给许婧递过去一袋糖酥。

洪立消失一个多月的时间,许婧一下子从圆胖的小孕妇,变成了面色蜡黄,眼眶深陷,目光无神,消瘦无比的活死人。

许婧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抽烟。“我不想吃,拿给弟兄们吃吧,下次别买这些东西,多给我买条烟还差不多。”

“你应该少抽烟,或者,把烟戒了。”范吏闵走到许婧面前,说道。

“范医生!你怎么来这里了?”许婧听到范吏闵的声音,才抬起头。刚才,她有听到几人的脚步声,但无心搭理,就没有回头看。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整天郁郁寡欢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得精神疾病的。”范吏闵说话直接,从医生的角度讲,他把许婧当作他的病人,他有义务照顾好病人。其次,他也把许婧当作朋友,因为,叶紫萱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我很好啊,你们回去吧。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都去忙吧,我真的没事。”许婧弹了弹烟灰,把最后一口烟接着往嘴里送。

“啪……”范吏闵一把打飞许婧的手。

“你不能再抽了!”范吏闵大声说道。

“那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到底能做什么?啊……”许婧愤怒了,站起来,拽着范吏闵的衣领嘶吼道。

“婧姐,你别这样!”李维刚从厨房出来,见许婧激动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赶紧上前去想拉开许婧的手。

“婧婧,你这是干嘛?人家范医生过来看看你,他也是好言相劝,你不要生气好吗?”叶紫萱也上去想拉开许婧。

“你们走!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我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呆着还不行吗?你们究竟要我怎样?”许婧松开范吏闵的衣领,蹲在地上疯狂锤打自己的头。

“好,好!我们走,你不要生气了,你别再打自己,我们现在就走。”叶紫萱看着几人,示意离开。

见大家都退出去,许婧不再打自己的头,而是爬着去捡掉落地上的烟。

车上,叶紫萱叹气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婧婧她现在已经成半疯的状态,真不知道谁能解救她。”

“主要是她现在很排斥跟人接触,不然,我们可以靠药物治疗。”范吏闵说着,发现衣领口的纽扣掉了一颗。

“这个可以靠维刚,平时,他负责给婧婧做饭。可以在菜里放药吗?”叶紫萱问道。

“可以!我去找精神科医生问问,让李维刚配合着,给许婧吃一段时间看看。”范吏闵说道。

“嗯,谢谢你了,范医生。”叶紫萱坐副驾驶位置,转头看着后排的范吏闵感谢道。

开车的达黑有点不开心了,主动请战道,“那个,紫萱。你看我能帮到什么忙吗?”

“你呀,等我给你开几副药就回去吧,我会详细告诉你用法的。”叶紫萱说道。

“我可以帮忙找,许婧好歹也是洪少奶奶,我们老板特意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她的。我现在不能回去!”达黑见叶紫萱想支开自己,不乐意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住到许婧那里吧,如果婧婧再发狂,你也可以及时制服住她。维刚天天照顾婧婧,他也很辛苦,你去替他看着点。我下班就过来帮你治疗脸上的疤。”叶紫萱交代道。

“好!只要让我留下来,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达黑开心道。

“你不怕被许婧伤到?她可是有武功的人!”范吏闵刚才已经领教过许婧的力道,别看她一小个,在这样差的身体状况下,力气还是很惊人。

“切!我会怕她?我怕我出手太重,伤到她还差不多!”达黑骄傲地说道。

“不可以!你可不能伤到婧婧!”本来达黑只想在范吏闵面前显摆自己的威力,没想到叶紫萱却听得认真了。

“额!我在开玩笑呢……”达黑尴尬地笑着。

“咳咳!”身后的范吏闵弱弱地轻咳两声。

“那我们就相互配合,分工合作。”叶紫萱见两人都打算帮忙,心里也有了一丝希望。

达黑把范吏闵送回医院,见叶紫萱也要下车,忙叫道,“紫萱,那我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药房抓药。待会儿,我们就过去婧婧那里。”叶紫萱下了车,从车窗外跟达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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