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台词，裴姲从事几年来，已经说腻了。
“没戏了。”
她关掉手机，“他在几分钟前，已经去世了。”
又是准时下班的一天，裴姲去了医院，她想着这会儿拆迁户的女儿应该不在医院，但裴姲还想碰碰运气。
果然，她还是有些运气在的。
她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时，正巧看见他的女儿提着一个包从电梯里走出来。
“裴警官，你怎么来了。”女人眼神红肿，看模样是哭了许久。
“我过来看看你。”
“谢谢你。”
“叫我小怡吧。”
“好。”
“你现在是打算回去吗？”
小怡点点头，“我父亲的尸体已经叫人运回去了，我刚才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回去的。”
“我送你回去吧，我开车来的。”裴姲为此，还特地开了车过来。
她知道女人父亲病了这么长时间，医院是最烧钱的地方，她在经济上肯定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裴姲判断女人没有车。
她的猜测是对的，女人没有车。
“这，不太好吧，还要劳烦你送我回去。”小怡显得很不好意思，她和裴姲也算不上朋友，再加上她现在身上有丧事，不太方便坐别人的车。
“没事，我不讲究那些。”裴姲一眼就看出了小怡的顾虑。
小怡愣了愣，她很诧异裴姲竟然能看懂她在想什么。
裴姲主动帮她提起手中的包，“走吧，车就停在外面的停车场。”
“那，好吧。”
这一路上，两人并未有什么交流。
裴姲让小怡告知了地点，他们驱车前往，看见地址的时候，裴姲有些疑惑。
“你爸住在这里吗？”
“不住这里。”
“这里是我们老家，落叶归根，你知道，老人都是念旧的，我父亲想让我把他葬在这里，所以就带回原来住的地方了。”
裴姲点点头，看了一眼地理位置。
这个位置，不就在工厂附近吗？
但这里是在工厂附近两公里左右的位置。
到了目的地后，小怡的亲戚已经提前过来，还有些人过来帮忙。
小怡父亲的遗体放在老屋中的堂屋里，将遗体放在老旧的棺材里面。
外面还搭了一层棚子，而周围的房子没什么人居住。
“你们以前一直住在这吗？”
“不是，我们以前是住在前面的。”小怡指着工厂方向的位置，“那地方拆迁了，所以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了。”
“拆迁过后，我爸在这里住了也有好久了。”
原来如此，所以，工厂附近原来是有房子的，只是因为拆迁，被碾为平地，所以裴姲在工厂附近没看到什么房子。
就算有，那也是比较远的距离。
“裴警官，进来喝杯茶吧。”小怡邀请道。
“好。”
裴姲将车子停好后，小怡的亲戚过来迎接。
小怡并没说出裴姲的身份，只是说她是她的朋友，小怡的亲戚很热情，赶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叶水。
按照习俗，裴姲是要进屋祭奠一下亡者。
她按照亲朋友好友的习俗进屋跪拜了一下，小怡站在身后一直抹着泪。
等她跪拜后，小怡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抱歉，裴警官，你送我过来还要……”
“没关系。”
裴姲就当做是免费行善了。
刚才在跪拜的时候，裴姲心中默念了一道经文，也算是给亡者一个安慰。
屋子里的风水看着不错，从风水格局来看，有运，却漏财。
所谓的漏财，就是赚多少钱，花多少钱出去。
他们之前是拆迁户，拆了好几套房子包括地皮，家境算是比较殷实的。
但这些钱财却存不住，总会有各种方式花出去。
小怡的父亲就是一个例子，生大病，花大钱。
小怡父亲生病的那段时间，肯定花了不少的钱。
她这次过来，除了是安慰一下小怡，更多的是想了解工厂当年的事情。
在工厂未建之前，那一块地附近是有人居住的，应该就是裴姲昨晚看见的那些房子。
小怡又是从小在那长大，所以对那边会比较熟悉。
“我在这附近转转。”裴姲说道。
“我带你到附近转一下吧。”小怡似乎猜到了裴姲的来意。
“不麻烦吧。”
“不麻烦，你都送我回来了，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小怡带着她在附近转了一圈，“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住了，但是逢年过节应该还是有人会回来的，比如清明节，他们会过来给去世的人上香。”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去世后都会葬在这里。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读高中的时候就不在这里了，只有放假的时候回来，大学过后几乎很少过来，直到我爸搬到市里的房子后，基本不来了。”
“不过我爸偶尔也会过来看看。”
小怡今年应该是三十岁左右，可能还不超过三十岁，这是裴姲通过拆迁户的年龄推算的。
如果单从面貌上来看，小怡因为长期照顾病人，面显憔悴，根本无法从样貌看出实际年龄。
所以小怡离开这里应该有十年已久。
“你还记得自己大概离开这里多久了吗？”
“大概十多年了吧。”
她笑了笑，“以前一直想逃脱这里，毕竟这里位于城郊，也不发达，平时的生活用品都是在以前的商店买的，我们也很少会去市里。后来发达了，我就回来的更少。”
“拆迁之后，我们家就富裕了，在市里买了两套房，我住一套，我爸住一套。”
“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倒是怀念以前的生活了。以前住在这里，虽然交通不便，但没什么烦恼。一到晚上，这里就十分安静，沾床就睡，不像现在在市里，就算关了灯，依旧还是能够听到夜晚城市的喧嚣，各种压力让人根本无法入睡。”
小怡的话让裴姲有共情。
的确，小时候在乡村的日子是最无忧无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