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婶子退了几步,坐在桌前,笑了笑。
云归洗净笔,才走过来坐下,偏头看着白婶子道:“这位是?”
“我婶婶。”
“哦,你好。”她笑了笑,并不在意。
白婶子看着她,猛然想起少女时看见的那位惊才艳艳顾长安——名士风流。
这两人都是这般洒脱逍遥,不为外人外物所动。
她心里有些慌,倘若真是白老爷子以为的那样村妇一个,自己开的条件还有可能把云归拿下,如今,恐怕把宝山捧到这人面前,这人也会不屑一顾。
然而无论如何,总是得试试的。
她道:“我受白老爷子所托,来做个说客。”
“请讲。”
这样的开头,会引起任何人的怒气,才好掌控接下来的谈判,偏偏眼前的女子如此淡定,不知道是心机深还是真的不在意。
倘若心机深,白颜这没甚心眼儿的是要遭罪的啊。
白婶子叹了一口气,道:“京都里流传的事,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云归摊手:“不,我不知道。”
她足不出户,上哪儿知道去。
白婶子一噎,无话可说,又不得不说:“白家的意思是愿意把你抬成平妻,你是徐青明媒正娶的,我家姑娘是皇帝亲赐姻缘,也不差。与其两相为难,姑娘还不如做个平妻。”
所谓平妻,是大庆国独有的,相当于正妻,和正妻平起平坐,不需向正妻行妾礼,但实际上的地位仍然不及正妻,平妻仍然要称正妻为大姊。
而正妻是男子第一次娶的妻子。
云归本是正妻,哪知到了后来,无名无姓不说,最后只能成了平妻。
云归摇了摇头:“不用了。”
白婶子道:“难不成你还抱着为正妻的心?我家姑娘是皇帝赐婚,纵然闹到皇帝跟前,也是你吃亏,还不如认下平妻的好。”
白颜有些听不下去了,扯了扯白婶子的袖子,对云归道:“抱歉,我不知道她要说这些,我现在就把她带走。”
云归道:“不用了。”
云归看着两个人,心平气和,完全不在意这两个人是在做戏,她笑了笑:“你说的,我都明白。”
她笑:“不是我不懂你的意思,而是你不愿意听我说。”
她说:“我说的不用了,是我不要平妻,也不要正妻,我只要一封休书,我想,你能为我要来的对不对。”
这事儿似乎不难。
然而白婶子都迟疑了:“纵然是平妻,大将军的平妻也好过你日后一无所有。”
“人各有志。”云归低着头,将自己这十年来的遭遇与她们说了,末了,她说,“我也不愿意怪罪谁,要怪只怪命尤若此,情何道哉。只是,人的心凉了,就不想要再要后来了。我虽没有什么本事,却也不愿意为这样一个男人困在后宅中,半步离不得,倒不如拿了休书出府去。”
白颜猛然一拍桌子,将桌子拍出裂缝来:“他在军营里是顶负责一人,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太可气了,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云归笑道:“他的确负责,你看,他没有因为娶你,就让人把我弄死在半路上,而是将我养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除了不喜欢我,没哪里亏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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