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楼还未正式开门,但一早就有奴仆出来扫雪,张罗红绸。
为了洗去先前的素净,还挂起了各色各样的花灯。高挂遨游的鱼灯,白净可爱的兔子……五颜六色,形状可爱。
今儿早过了十五元宵,都快正月末到二月初了。
为了能够给云都热闹一番,欢楼才想出这个法子,结花灯,猜灯谜。
整条街,两侧都是青布大棚。
有的搭了台子,有的放了几张桌子,还有的只是丢着凳子。不少人都说着今夜将来的热闹,就连马车上的秋书和陆徽莹也激动了起来。
前世倒是没有这举动,那时云都损失惨重,到处能看见冻死骨。为了避免民怨,陛下下令免赋税,三年内不准大操大办,文武百官和宫中皆是以素为先,谁若是被发现骄奢淫逸,鱼肉百姓,轻则受罚减禄,重则罢官贬职。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到了欢楼,进了侧门。
她先见了欢楼的妈妈,这是个三十未到,风韵犹存的女人。
绛紫色衣裙外套着蓝色的披风,手中抱着兔毛的汤婆子,一双凤眼由上而下看着陆徽莹。
陆家小娘子打得是什么主意,给蛮幺赎身,这是有钱烧的?
“钱若是够,奴也不是不会放人,只是……”想起八月时,陆家小娘子还被自己的亲二哥逮了起来,好好责罚了一顿。
那她来欢楼给一个舞姬赎身,家中人可知道。
秋书怀里是一叠银票,这里都是姑娘的私房钱。加在一起有两千两,“妈妈,你只管说多少钱就是,别的你也管不着。”
钱妈妈笑嘻嘻的,“这话可不是这么说。”
蛮幺是她从西域那些人手里买回来的,养到现在也有好几年,多多少少砸了心血进去。
“奴是把她们当女儿养的,娘子说这话,岂不是伤人心。”
呸!
不要脸。
谁家的女儿是被人送到男人怀里的,钱妈妈说这话,定是想坐地起价。
秋书瞅了眼姑娘,见她依旧平静,坐在椅子上微微后靠,嗤笑道:“妈妈开个价。”
“五千两。”
五千两?!
疯了。
一个舞姬,五千两,欢楼是要钱要疯了。
不仅秋书,门外的蛮幺差点无力摔在地上。
妈妈根本就是不想放走自己,小栗子在身后,轻轻的扶着。
“蛮幺姐姐。”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身边的人置若罔闻。
生的希望,彻底陷于泥沼。
五千两,陆徽莹就算是有,又怎么可能为了她拿出来。一个舞姬,有什么用。
蛮幺眼里的光慢慢落下,她不该有期待。
或许这高墙之中,就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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