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看着自己女儿难看的神色有些心疼,刘娘子还是没说什么,她如今吃这么一个亏,也算是长了记性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自小被自己与她爹宠坏了,心高气傲地很,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也让她知道知道,话不可乱说。
因为刘雪娇的话让在座的众人陷入了尴尬,安阳心中其实并不好过,她虽笑着说了不要紧,心中却难免觉得难过,她此生并没有刘雪娇这样的幸运,未能见过自己的母亲一面。
这顿饭后来吃的有些沉默,用过饭之后,刘娘子回了前面,安阳留在后室跟刘雪娇学着怎么把剩下的部分做好,可是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几次针差点戳到手指,刘雪娇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只是看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并不想让他们这么早就离开。
安阳虽说还坐在这里,其实心思早已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剩下的基本都是刘雪娇亲自动手的,她不过拿着针在旁边看着。
她的心不在焉如此明显,怎么可能逃过穆洹的眼睛,他之所以没有出声,是想让她这一次索性将衣服做好,以后便不必再来了,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安阳与外面的陌生人有太过频繁的接触,虽说这母女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何况,她们不知道安阳的情况,难免口不择言伤了她,他不希望安阳再经受任何一点委屈。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衣服成型,刘雪娇将针线掐断,衣服拎起来给安阳看了一眼,笑道:“夫人看看,可合适了?”她的意思是让穆洹当场试试,若是哪里不合适她再改。
安阳接过来瞧了瞧,笑道:“合适的,多谢刘姑娘。”
刘雪娇看了安阳一眼,又看看穆洹,她不开口,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让他过来试穿一下,只好勉强笑了笑说到:“夫人不必客气。”
安阳接过衣服后仔细叠好交给了走过来的穆洹,穆洹接过东西便牵过安阳的手说到:“既然已经做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多耽误了。”
刘雪娇有些失落,但是她也知道,再没有留人的理由了,只好勉强笑着点头:“是了,原来外面天已经这么黑了,夫人还是早点回去吧。”
安阳笑了笑说到:“不妨事,今日真是劳烦刘姑娘了,以后再专程来道谢。”
刘雪娇本想客套一句不必如此客气,可是一想她来就意味着她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来,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只笑着催他们早些回去,免得天黑路滑不安全。
安阳重新戴好纱巾,走出去跟刘娘子打过招呼便跟着穆洹走出了店面,刘雪娇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渐行渐远,却迟迟不肯收回视线,身后刘娘子在叫她:“娇儿,你干嘛呢,外面这么冷,快回来。”
刘雪娇却置若罔闻,她看着那两道身影,忍不住开始想象,如果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会不会也像如今这样和谐美好。
兰儿怕她一直呆着门口引起夫人怀疑,便催着她回去:“姑娘,快回吧,再不过去,夫人要过来了。”她话中有话地提醒刘雪娇,刘雪娇暂时还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心思,最后看了一眼两人已经模糊了的身影才从门口依依不舍地回来。
刚转过头来,果然就碰到了过来叫自己回去的母亲,刘娘子伸手拉了她的手一摸,果然是冰凉,当即拉着她赶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念叨:‘你这丫头,外面这么冷,干嘛在门口站着?”
刘雪娇由着她将自己拉回后室,送到火炉边坐下,又找了厚厚的毯子围在她身上,却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问她:“娘,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没等刘娘子回答,她便继续自言自语道:“瞧着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只是看他们从穿着打扮倒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娘,你知道他们姓什么吗?”刘雪娇自言自语地过程中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母亲问到。
刘娘子压根不关心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她只关心自己这个千娇百宠又体弱多病的女儿会不会因为吹了冷风生病,如今这京城里生病的人可多,还都不容易好,她可不能生病,所以这会儿正忙着往火炉里加碳呢,加了碳又拿着夹子仔细地拨动,好让火烧的更旺一些,所以刘雪娇说的话,她好像是听到了,却压根没听到心里去,听她这么问,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呢,这对夫妇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却着实神秘的很。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呢。”刘娘子随意地说到。不过她虽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却并不觉得好奇或惊讶,毕竟如今局势不太平,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出来行走不便透露姓名的不少,他们有所隐瞒和防备也是正常。
刘雪娇却在听了她的话后越发好奇了,便是不方便透露出身,连姓也不肯告诉,未免显得有些太过防备了,何况,这两人实在奇怪,看着不是普通人,却每次出门身边连个跟随的下人也没有,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只有身上的气度让人能看出来他们出身不凡。
“呀。”就在刘雪娇沉思的时候,刘娘子忽然惊呼了一声。
刘雪娇回头看向她:“怎么了娘?”
刘娘子手中拿着一锭银子给刘雪娇看:“这恐怕是他们放下的,你在这里坐着怎么也没发现?”
原来是穆洹临走前留在桌子上的一块银子,刘雪娇接了过来,看了看便还给了她母亲:“娘,应该是趁我不注意放下的,既然这样,说明他们是真心想给,你留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