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各个凉亭之间有花石廊桥连接,隐藏在莲池中若隐若现;而岸边几只精致的花鸟画舫荡漾在清波之上,供人乘坐赏玩。
这时倾莲坞的掌事迎了出来,先是与众人道歉,道是由于近日天气所致,白鹭已飞走了。众人一片憾然,掌事又道倾莲坞还准备了新花样,保准各位尽兴而归。
掌事询问赫连桓是否还按照之前吩咐的安排进行,得到了首肯后,便叫仆役领着众人先登上了画舫。
今日来的人不算很多,但皆是江州府内家世显赫的公子和小姐们。所以此次出游表面上看起来是桓王府设宴款待,但实际上更是一次重要的世家交谊。
赫连桓许是有些功夫要做,所以邀了镇东侯府家的长子陈钧言、曹参军家的独子曹凌、江中校尉的次子和幼子马援、马蔚,并着周韫等男宾和他们的随从侍卫等共同上了一艘画舫。
而周窈棠这边正与崔屿忆、朱御史长女朱雪沁、鲁通判之女鲁曦媛、鲁曦妍一道准备上第二艘画舫时,却听见余下的那些公子小姐们起了争执。
原来是因着这次桓王邀请的人中一位叫做叶争纯的小姐。
她本非江州人氏,家族本是前朝镇守冀州七十余载的叶氏。
但因着前任家主,也就是她的祖父,三年前一次兵败后恐朝廷降下责罚,自戕后骤然离世,整个家族便树倒猢狲散了。这之后叶氏一族仅凭她父亲一人支撑着,全家才得以在冀州勉强度日。
本来叶家有叶争白和叶争纯两个女儿。
叶争白本与当地有名的世家褚氏订了娃娃亲。三年前兵败事发后,那褚家倒也观望了两年,见叶氏再无东山再起之势,几个月前派人到叶府去商议提亲之事。
褚家来人说两家向来交好,所以他们也不做退婚那等落井下石之事。只是如今娶白姐儿做正房已不合适了,可否委屈白姐儿,去褚氏府上做个侧室?
毕竟叶家已今非昔比,况且这次带来的聘礼丰厚,也不算是辱没了她。外加他们公子喜欢白姐儿的紧,若生个一男半女的,再抬了平妻也是有可能的。
而叶争白倒是个有骨气的,据说她当下便拂袖摔了那一地纳征的聘礼,将前来游说的媒人赶了出去。
然后她自己带着一个家丁将摔碎的聘礼尽数抬回了褚府,并在门前大声讥讽那褚氏家主狗眼看人低,倒也不必来做这乘人之危的腌臜打算——她叶家就算是现如今这般,也轮不到褚府如此羞辱。她叶氏的女儿,宁愿出家去庙里做个姑子也不会做褚府的贱妾。
当时褚家主母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赶忙叫几个婆子赶走了叶争白。
而正在月前,叶争白竟真的去了冀州与京郊交界的一个道庵里头出家做了道姑了。
霎时间冀州以及相邻几个州郡和京城皆哗然,知晓这件事的人一时间众说纷纭。
那褚家的小公子知晓了,也是叹息连连——一边是家族的利益,一边是自个儿真心喜欢的姑娘。他以科举为由推了家中为他另相的婚事,暗下决心定要考个功名好离了家族,再去庙里将白姐儿接出来,风风光光地做他的娘子。
此次叶争纯也是因着最近冀州城内对她姐姐的琐碎言语令她感到烦闷,来江州散心,恰巧被赫连桓遇上了。
赫连桓对这事也略有耳闻,所以便顺道邀她一同前来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