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些天,齐晓干什么都格外小心,她已经有了之前的教训,知道如果再不注意,手臂的伤可能还会拖下去,那样不但自己麻烦,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首先是夏爷爷,现在但凡有一点儿可能用到左手的活儿,爷爷都不让她干,后院儿是坚决不让她去了。而且只要和老人呆在一起,爷爷随时都会提醒她一句——
“丫头!注意胳膊啊!”
齐晓自己想想都替爷爷觉得亏,这么长时间了,爷爷这不就相当于雇了个残疾人吗!可老人对她却一直没有嫌弃的意思,还总那么和蔼慈祥。
还有那个小姑娘月月也是,对她这个本来素不相识的姐姐也一直表达着关心和善意,只要她在家时都会主动帮齐晓拿东拿西。
至于夏阳,他除了别的,还记住了大夫嘱咐要加强营养。
这营养的问题,其实夏家的生活水平一直就不错,但之前架不住她自己总是要注意自己是外人,打从来了,齐晓一直坚持的是吃的少和快,那些鱼和肉她只是做做样子夹上一两次。她知道人家不在意,是自己在矫情,可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她不觉得可以在别人家的餐桌上不管不顾地大吃大喝。
尽管她在饭桌上还尽量表现的自然随意,只说不太爱吃鱼肉,其实夏阳早有所察觉,但他知道如果饭桌上过于热情地让她,也许倒会让她觉得更难堪,他想时间还短,应该再呆长一些就好了。
可这次大夫这样提醒了,就不能再由着她,所以这之后,夏家的厨房里几乎天天早上都会熬出一大锅汤,一次熬上一天的,是鸡汤、鱼汤、骨头汤……换着花样来,顿顿直接一人一大碗,你不吃也得吃。
这样一个月下来,齐晓一称体重,自己居然长了五斤。
活儿轻伙食好——这么美的日子,按说应该是种享受,可对齐晓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齐晓一心乞盼着手能快点儿好利索,好能给人家好好干活儿!她想起战国大将吴起照顾伤兵的故事,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和那些想赶紧养好了伤去战场上卖命的士兵一样。
……
又两个月过去,齐晓再也等不得了,自己又跑去了医院,谢天谢地!这次那胖胖的大夫终于说了她骨头已经愈合,也同意给她摘了那夹板儿!
从医院出来,齐晓别提多开心了!那感觉就像刚释放了的囚犯,又像刚分到地的农民,心理别提多轻松自在了!还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回到爷爷店里,她先向爷爷汇报了喜信儿!然后看到有人来批菜,就立刻帮着去装车。
夏爷爷赶紧喊她:“悠着点儿!”
她扬扬那终于摘了累赘的胳膊,直说:“没事儿了!”,其实那大夫也嘱咐她,回去要先悠着点儿!可那对她都是耳旁风了!谁还管那些呢!总之不管怎样她也不会再去医院了,好了就是好了!
这之后,齐晓每天除了在店里,回到夏家,都要先奔后院儿。来的时间长了,齐晓对腌菜的程序也了解了不少,不用谁吩咐她也能看出很多活儿了,所以从洗菜、码菜、刷缸、拌料……她是什么都想干,什么都要帮忙!
夏爷爷这儿一直有两个工人,是一对夫妻——大刘和他媳妇儿,他们最近发现,这阵子他们每次前一天留下的活儿,第二天准有人帮着干了,虽然齐晓有时候也干的不太到位,但他们都被这姑娘的热情打动了。直和夏爷爷说:“您这回可招对了人!这孩子太实诚了!干活儿像抢似的!”
夏阳听了直觉得她“傻”!
不仅如此,齐晓还自然地做起了家务,之前一个手能动时,她都还会擦擦扫扫,现在更是又洗衣服又拖地,里里外外几乎一样活儿都不落。
不过有一件事,她一直想做又担心自己做不来——那就是做饭。
每每饭点儿,她看着爷爷在厨房忙碌,心里都特别惭愧,自己这么大人了,之前胳膊不方便,还有情可原,可是现在自己胳膊已经好了,还让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在厨房里忙碌,自己坐享其成,她开始有点儿接受不了了。
可齐晓除了会煮粥和熬过那种不太好吃的大菜,其它几乎什么都不会。不过不会,不是还能学吗?
于是,在憋了好几天之后,这天吃完中午饭,她终于鼓足勇气和夏爷爷说:
“爷爷,我想以后就我来做饭,行吗?”
“你会做饭?”,爷爷似乎是有点疑问。
“嗯——会一点点,再说不会,我还可以学!”
齐晓说着这话都不由脸红,其实她一点儿底气也没有,所以又小声说:“反正能做熟吧!不会的您再教我吧!我也不能总是吃现成的啊!您这么大年纪还总做饭给我吃,我很不好意思!”
“好!那晚上你做做看!你要想学,抽空让夏阳教你,他做饭可比我好多了!”,这回夏爷爷答应的倒很干脆。
齐晓忙点点头。
晚上,齐晓怀着忐忑开始做第一顿饭,她选择了炒土豆丝,她是想从最简单的菜下手。
菜一出锅,爷爷先尝了尝,笑着评价道:“嗯!味道真够足!火候有点儿大!”
齐晓也听不出这是好赖,就忙也惴惴不安地吃了一口,一口下去她脑子里就只有个字——“难吃!”。
可她还炒了好大一盘!她一看这太难吃,就自己吃算了,就要再给爷爷去炒个鸡蛋。夏爷爷拦住了她,说够了,也是!一顿饭,即使齐晓努力在吃,他们两个人也没吃完这一个菜。
很巧,那天晚上月月放学一回家就嚷嚷饿了,便自己跑到厨房,盛了完汤,又端出盘儿剩菜,拿了一个馒头,吃起来。
不过,小姑娘刚吃了两口就一皱眉,嘟囔着:
“爷爷今天炒的菜可大失水准啊!”
“怎么了?有的吃你还这么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