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月赶紧抬起头擦掉眼泪:“好,我不哭。”
她作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在那一刻,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周明宽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要求住院,这两天还是苏秀月强烈要求的,否则他只怕当天就要出院。
苏秀月工作肯定还要继续,就只能趁着下午休息的时候来看他,晚上下了班再过来,病房旁边有张软塌,她晚上就睡在那里。
说是来陪床,她却总是熬不住了就睡着了,而周明宽却常常清醒着看着她。
她真的很瘦,却会想那么多,如果她是一个跟别人一样的女孩该多好,换了其他人,只怕二话不说就愿意跟着他,什么都不做,安心享受他的一切照顾。
可是她偏偏不这样,周明宽在心里问自己,是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还是喜欢她这个人?
最后他得出结论,无论苏秀月选择怎样的人生,他都喜欢,而无论别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都注定不会喜欢。
想到这,他忍不住一笑,笑容里都是满足,和对自己的无可奈何。
出院这天,苏秀月休息,她不让周明宽做任何事情,只允许他在旁边等着自己收拾行李。
“你说说你,一件毛衣穿了好几天了,就是不肯换,我只是拿出来让你试试大小的,你穿着不肯脱了!这是薄毛衣,能这么穿吗?”
周明宽在旁边眼睛含笑:“能。”
苏秀月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不过这毛衣穿在他身上还真是好看,自己花了那么久熬夜赶出来的也很值得了。
苏秀月把包都收拾好,这才提着要跟他一起走:“出院手续都办好了,今天回家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因为医院离周明宽的住处其实也不远,苏秀月怕他胳膊再碰到,就把东西挂在自行车上,她推着自行车,跟他两人慢慢地走。
难得的大晴天,一路上买了些菜,苏秀月瞧见一家男装店,赶紧拉着他去看:“你的外套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我给你挑一件新的吧!买厚实些的!”
周明宽没说话,眼睛里却不是很情愿,苏秀月看了一圈,指着一件黑色的厚外套问:“你喜欢那件么?”
周明宽捏捏自己耳朵,忽然抬头看她:“我想……”
他鲜少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刻,苏秀月盯着他看,觉得好玩极了:“你想什么啊?你说呀。”
周明宽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你再帮我织一件毛衣,两件我换着穿。我不想穿买来的衣服了,总觉得还是你织的这件好。”
这件好,当然好,处处都是她的心思,阵阵都是她的爱意,他穿着受用极了,低头瞧瞧自己的衣裳心情都会好一大截子。
苏秀月瞅着他,那样子真像个小孩子!
然而下一秒,周明宽又立即反悔了:“不行,织毛衣肯定很费劲儿,一件就够了,我再买一件换着穿。”
苏秀月心里狂笑,但没说话,依着他在店里买了一件厚实的呢子外套,心里琢磨着再给他织两件内搭的毛衣,省的他馋成这样了。
买了衣服,周明宽果然没有很高兴,他最想要的还是苏秀月给他亲手做的,只不过又怕她辛苦。
苏秀月越是看他的神情,越是觉得好笑,没忍住小声说:“其实,我给你织的不止一件围巾和毛衣,还有一件马甲,织的不是很好,所以还在修改。”
她说的很慢,很轻,周明宽却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她,下一秒,他单手把她脑袋摁过来,在她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
“秀月,我真幸福。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个子那么大的人了,当街亲自己,自然有不少人都在朝这儿看,苏秀月脸涨得通红,赶紧低头走路:“瞧你傻的!”
他笑得愈加欢快,握着她的手一路王家回。
苏秀月一进门就叮嘱他:“你老老实实地坐着啊,我去烧饭,要是被我瞧见你又乱动了我要生气的。”
周明宽很听话:“好,我家秀月是老大。”
苏秀月卷起袖子,满意地去厨房忙活。
一顿饭下来,她都很仔细,自然没有注意周明宽在外头干嘛。
等她把饭菜往外端的时候,周明宽还在房间里待着没有出来,苏秀月有些奇怪,赶紧一边走过去一边喊:“明宽哥,你在干嘛?可以吃饭啦。”
没有人回答,苏秀月有些担心地推开他的房门,一瞬间愣住了。
他屋子里并没有太大异样,而他整个人站在屋子中间,在她推门的时候,他单膝跪了下来,手里捏着一枚戒指。
“秀月,求婚这种事情,还是我来比较好。”
“那天晚上我就把戒指带着了,可惜你没有同意。虽然咱们老家结婚还不兴这个,但我看外头我那些战友结婚都是要戒指的,我特意托人帮我挑的。他们说现在外头大城市实际上人家都喜欢戴钻戒,但钻戒太贵了,我暂时买不起,就给你买了一颗宝石的。以后等咱们有钱了,再给你补一颗钻戒好吗?”
他说到这里,有些内疚,他没有能给苏秀月最好的。
苏秀月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周明宽浑身都是柔情。
他看着愣怔的苏秀月,声音温柔若掺了水:“秀月,你过来一点。”
苏秀月忍着心里的波涛汹涌,慢慢上前去,他拉过来她的手,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接着,又从旁边拿过来一摞证书。
“这是我这些年全部的家当,我的工作有些特殊,有时候也不能有名分,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从今以后,你不一样了。我有责任有义务让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他又拿过来一只盒子:“这房子我从陈叔叔那里买回来了,我虽然没什么钱,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只不过前些年断断续续地捐出去不少,特别是刚回来的时候知道你要跟别人结婚了,我一气之下又捐出去很多。我妈习惯了乡下的生活,也不肯要我的钱,这只盒子里是我现在全部的财产,以后都给你保管。等咱们到了省城,我会尽快找一份工作,虽然短时间不会大富大贵,但我一定能让你衣食无忧,我保证,这辈子我周明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
苏秀月看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手指上的漂亮的红宝石戒指,熠熠闪光,温柔动人。她看到过不知道多少款价格昂过的钻石戒指,从前的那个世界,多少人追求钻石,可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戒指,比任何钻石都要夺目耀眼。
她忽然忍不住说:“我想哭。”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周明宽笑笑,摸摸她的脸,在她眼睛上亲了亲:“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他沿着她的眼睛,亲到她的鼻梁,再慢慢地移到她的唇上。
这一回,没有那么地突兀,没有那么地疯狂,只是绵绵细雨一样,却一点一点地让她沦陷了。
柔软与柔软的纠缠,仿佛春天细雨滴上柔嫩的花蕊间,又甜又软,丝丝潜入彼此,越是密切,越是想探到更深更远处……
男人呼吸急促起来,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托着她纤瘦的腰,有些无措,有些慌乱。
紧密的拥抱已经让苏秀月的柔软饱满之处整个挤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周明宽自然不肯放开她,可是这样下去,他又有些摁捺不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秀月被摁到了床上,周明宽小心地支撑着身体,没有趴下去,却已经是面对面,苏秀月不傻,她也早已察觉了男人某些地方让人讶异的反应。
她愿意的,她很愿意的,她已经都做好了那个决定。
苏秀月看他拼命忍着的样子,搂住他的脖颈,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海绵。
那甜蜜的汁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在说:“明宽哥哥,你喜欢我吗?”
周明宽声音黯哑,眼神里是散乱快抑制不住的神智:“秀月……”
他脑中如有闪电刺破黑夜长空,震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周明宽低头再一次狠狠地亲了上去。
一边疯狂地亲吻他,一边他在警告她:“苏秀月,你永远没有机会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