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
吃完后,内侍便跪在原地等着,无论有毒没毒,等够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李从景动筷,吃了几口后,便丢下了筷子。
“寡淡至极。”
他挥了挥手,地上跪着的内侍连滚带破扑过去,一不留神,被踹中心口,直挺挺倒下去。
“被哪个人收买的?嗯?”
云才人不过是个才人,还没资格惊动御膳房,顶多关起门自己支个锅折腾。
让东西送来的,是不是云才人是个问题。
谁让这太监说那番话,更是个问题。
李从景最恨别人把自己当傻子糊弄,心里发了狠,不等内侍开口,重重落下一脚,直接让内侍去了半条命。
边上伺候的宫人们,以眼观鼻,不去想不去看发生的一切。
没多久,烂泥一般的人就被拖出去,丢去了营帐另一头的山谷里喂狼。
……
白青等了半天,得到了三个消息。
一个是小太子李石的伤情,一个是李从景的脾气究竟如何古怪,还有一个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人……
已经入夜,小灯笼摇摇晃晃摆动,白青七绕八绕,走到一个营帐前。
营帐并不大,半人多高,一人多宽,与其说是营帐,倒不如说是个狗窝。她用脚尖勾起帘子,单脚离地半折着身子,往里面看。
灯笼的光,映出营帐里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肩膀一耸一耸,看着有些奇怪。
白青蹲下去,伸手戳了戳对方。
“刘兄别闹,在下忙着呢。”
“忙什么呢?”白青捏着嗓子问。
“今天临摹冻伤了手,鼓捣点药膏来用。”那人的话说完,突然扭头和纸灯笼撞了个正着。
灯笼晃了晃,蜡烛一歪,在灯罩上烧出来个黑窟窿。
白青扶住蜡烛,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她抽抽鼻子,厌恶地扇了扇空气,自己倒是钻了进去。
“你怎么没走?”白青语气不善。
陈良行嘿嘿笑道:“游戏仓也挺贵,没事的时候玩玩。”
这话完全就是糊弄人,白青全当没听见。
陈良行先前在研磨药材,石臼里是绿油油的粘稠胶状物,看起来有些恶心。他认真地左三圈右三圈,前后左右再三圈,想要将杂质碾碎。
白青托腮看了会儿,又扣了扣他手指上所谓的冻伤(一个针尖大的水泡),撇撇嘴,从怀里摸出羊肉干,一边吃一边发呆。
陈良行晚上没顾得上吃饭,被香味撩得胃里空空,张嘴啊了两声,被投喂后,满足地继续研磨。
一边吃,一边干活。
白青一会儿用羊肉干磨牙,一会儿掏出瓜子吃,半点没闲着。
她什么也不问,就盯着那坨颜色越来越诡异的胶状物发呆。
陈良行早就打好了腹稿,结果当事人之一不问,这让他浑身难受。
“没什么想问的?”
白青茫然:“问什么?”
陈良行:“……”如果不是顾念这是救命恩人,他早就扭头走了。
“皇帝下令,找人给小太子治伤,治不好人死了,东宫众人和太医一起死。治好了,东宫众人不用死。我这是在救你啊。”
白青是知道李石的伤的,小白把伤分析得明明白白,反派系统已经吵闹大半天,非要白青想法子给李石治伤。
反派系统强烈呼吁:“太子不能死!不能残疾!不能形容有损!”
啧啧,前面两个还有点道理,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白青抱膝,继续往嘴里丢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