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满城柳絮,风中带着微甜的草木香气。
稷下学宫在洛阳郊外的天步山上,错落有致的学宫建筑聚成了天下读书人的圣地。绿树葱郁,水流潺潺,学宫里种满了纯白如雪的梨花树,这个时节,出一趟门,准能落得一头花白。
稷下的制度与其他学宫不甚相同,除了早晚各一次的大课,其余时间都十分自由,想研习哪方面的知识便自己去请教相关的老师,若是那位老师觉得这个人还尚可,就在名薄上记上一笔,到了年末再统算起来。
分数高没啥并没啥奖励,分数低了平均线却要被勒令从学宫退学。
然而分数并不是个人成绩的全部,甚至可以说只是冰山一角。稷下对于学生的评定方法十分晦涩难懂,外人根本看不明白。
比如一个认认真真上了全部课程,获得了分数的人,最后成绩却并不一定是上等的。
反而某些平时看起来十分游手好闲,甚至三天两头都不在学宫内的人能获得三位祭酒大人的青睐。
就因为这点还经常被朝堂之上的某些贵族世家们拿来当做诟病的对象,不过每每却都是不了了之,因为这些被学宫最后认可的人,确实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事实如此,不可辩驳。
霍明珠今年十九,还奔波在挣取分数的道路上,她是三品侍郎霍言元家的小女儿,即使在学宫里一众人中也算家世比较显赫的了。
但自从骆重阳以平民之身登上三大祭酒之位,后又力奏让学宫对全天下读书人开放之后,近几年来,学宫里这些官宦世家子弟的比例反而少了下去。
虽然学宫严令禁止以身份论才学,但数百年的阶级基础摆在那里,哪是这么容易就能一笑泯恩仇的,虽然并不会发生一言不合直接上手的事,但要有多融洽那也是不可能的。
霍明珠生的十分圆润,虽然不苗条,但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就很讨喜。她有点才气,但凭现在的她要考入学宫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是她倔,非要进。
溺爱她的霍父大手一挥,在天步山上修了个十分上档次的小藏书楼,把霍明珠连带着一起打包送给了学宫。
所以她一进来就不怎么招人待见,尤其是那些寒窗苦读多年的人,更是绕着她走。
所有人包括霍父都认为自家女儿只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个回去了。
但她这一待,就是两年,从十七到十九岁,勉勉强强居然凭自己跟上了课程,虽然在学问上没有什么建树,但也算是个名人了。
午后,梨花飘飞,青草浅溪,古色楼阁,青衣女子端坐着抚琴。琴声悠悠,空碧成色,娴静而淡然。
霍明珠稍稍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明珠吗,愣着做什么,过来吧。”女子嗓音空灵,毓秀如风。
霍明珠这才捧着书卷走向梨树下的露台。
“褚连老师。”她乖乖地叫了一声,坐在了她对面。她的目光不敢直视青衣女子,只能用余光看着。即使这样,她依旧不免在心底叹一声,褚连老师真好看啊。
她仿佛一朵悠悠绽开在风中的青莲,淡雅自持,不为俗世所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缸清水,不自觉地就会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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