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省阁是端木府中最高的建筑物,从最顶层的阁楼往外看,整个端木府一览无余。
自省阁中放有许多收集而来的典籍,楼阁共七层,随着楼层的增高典籍就越珍贵,是仿照京城皇宫内的摘星楼而建。
虽然比不得摘星楼玲珑九层、珍宝无数,但若只论仪礼典籍、儒家学说,便是摘星楼也比不上。
但世人却少有知道,端木家的自省阁最顶层,只简简单单设了一副棋盘,四壁再无其他。
而此刻这顶楼之上正有两人面对面博弈,执白子采守势的赫然是国学名士端木鸿。
而另外执黑子之人,一身简单便服,浓眉大眼,眼角隐约的皱纹却掩盖不了他雷厉风行的气质,如他手中的黑棋,全不设防,步步紧逼,攻势呈滔天之势,即使被对方死死守住,也不改换方式。
端木鸿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道:“你还是如此不知变通啊,重阳。”
骆重阳抿着嘴,手下的攻势却越发凶猛:“三十年前您也说过这话,那时我还只是一届不知名的寒门士子。”
端木鸿呵呵一笑:“是啊,你如今也已成为稷下学宫三大祭酒之一,进驻朝堂,不是当初那个梗着脖子向前冲的年轻人咯。”
“老师栽培,重阳不敢有忘。”
端木鸿摇摇头:“我教你的学问你没忘,可冒进这一点,你却从未听进去过。不给自己留后路,若被敌人抓到一点机会,便是……万劫不复!”
话音刚落,他手下原本呈守势的白子突然逆转局势,从两方向黑子围来,而黑子由于太过深入,被白子从中截断,气数顿失。
这样看来,白子一开始的一昧防御只不过是诱敌之计,接下来只需步步蚕食,黑子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大势已去。
骆重阳放下拿着棋子的手,大方道:“我输了。”
端木鸿微笑着手抚胡须道:“你是当年那批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却也是最笨的一个。你不是没有察觉到我的意图,只是一昧按自己的想法,想以力破局。但以无心对有心、弱势对强势,注定会失败,棋局如此,现实也是如此。”
骆重阳双手撑膝,不卑不亢:“老师曾说,天下棋局,周转其中如刀山上舞蹈,一个不慎便满盘皆输。古往今来谋士弈客数不胜数,可又有多少人真正左右过这天下局势?温湛算一个,北临伏祝算一个,隐于江湖的神算沈清风也算一个。天下寥寥,沉沙无数,若不遵从本心,我只会成为那沙中一粒。老师,这是我的道。”
他是那学宫祭酒,学识渊博,他也是朝堂言官,无话可不说、无人可不参,这天下涌动,而他自巍然屹立。
端木鸿愣去片刻,末了突然叹一口气,笑道:“唉,老咯,这些事情确实不该我来操心了。等疏儿婚礼一事过去,我也该退隐田园,自在逍遥去。”
听到端木疏的名字,骆重阳浓眉皱了皱。
端木鸿重重咳嗽了几声,然后挥手制止了骆重阳想要过来扶他的动作,他道:“我知此事我的方法不合你意,也确实是苦了疏儿,但近几年端木家衰弱得厉害,我也时日无多。再不把那些沉疴旧疾给清理掉,我也不会走的安心。咳咳……”
“放心,今日就是最后了。”
当灰老一脸怒气地从执法堂回来时,云左正好好说歹说连安慰带威胁刚把执意要出门的叶不平给按了回去,她说什么都想要去见见花娘,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是再出什么意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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