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府不似寻常富贵人家的府邸,只会用金钱去堆砌出一个看似风雅的庭院,落在有心人眼里,尽是欲盖弥彰的丑态。
端木府的一草一木、房屋建筑摆设都有究可考。走过竹林小径,穿过九曲回肠的廊桥,不长的路生生让云左从经史子集说到风水玄黄,先不说叶不平,一旁的灰老都投来了不一样的眼光。
叶不平这丫头大概是攒了十几年的好奇心好不容易被大大满足,对云左肉眼可见地由喜欢发展到了崇拜。
“哇!前面好大啊,好多人!”叶不平一路小跑,终于是来到了招亲会场。云左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放眼望去,此处应是端木家的演武场:君子六艺,骑射健体之术也颇受文人重视,在他们的眼里,读书人的健体和武夫的打打杀杀是截然不同的。
演武场周围有水渠流过,四边有凉亭。四角放有雕琢细致的祥瑞四兽,各合方位。
而四方交集处的武场中央则是高出平地一尺的圆台,主屋背北朝南,靠近主屋的方向设上了七个位置。此刻还无人到达,想来是留给端木家的长辈,以及…….其他身份尊贵之人。
云左看了一眼满场的人,眯了眯眼睛,阴冥教要杀人,可凤枝城向来排外,生人入境在有心提防之人眼中十分明显。
端木家又不像之前几个家族势小力孤,不说本来就根基深厚,那位云州州牧也定会护着端木家。
若是端木家有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以那只老狐狸的本事,阴冥教藏得再深都会被揪出来。
所以如果想转移视线浑水摸鱼,就只能抓住这次机会了。这点……身为猎物的某人本身,应该也是清楚的。
云左随便寻了处亭子坐下休息,亭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不愧是端木家,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是上好的。
而叶不平许是很少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自然是坐不住的,不一会就跑得不见人影。
在云左悠然品茶之时,场上的人也渐渐三五成群开始议论了起来。
“你看你看,那个背大刀的,是烈火刀魏铁阳家的公子吧,听说他小小年纪烈火刀诀已经练到了第六重,后生可畏啊!”有人指着远处亭下一面庞俊朗,表情却十分不耐烦的年轻人道。
他身旁之人接腔道:“魏家公子确实不错,不过你看那位”他指向一身着蓝衫的俊秀小公子道:“那位是叶家的小少爷,那可是入了稷下学宫的天纵之才,前途无量啊。”
“这是腾虎镖局的腾翔……”
“连唐门的唐十七都来了,真是不得了,我看我没希望了……”
“.…..”
“嗯……看起来很是热闹啊。没白费咱偷偷下山,你说是吧师兄?”
东南角的一处凉亭,说话之人蹲在栏杆上,一身干净整洁的利落劲装硬是让他穿出了邋遢的感觉:袖子一长一短,领口处的袖扣象征性地歪歪扭扭系上了一枚,一根不知从何处摘来的柳枝松松垮垮地别在腰上,配上他那仿佛多动症般的摇头晃脑,整个人活生生诠释了什么叫吊儿郎当。
他说话的对象则是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明明相同的衣物,他看起来就是头发丝儿都写着严谨整洁的人。
纵然木影清向来心如止水,并不看重人的外貌,但跟卫羽相处久了,偶尔也会生出打他一顿的冲动。
此刻也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偷偷下山的是你,我应师傅之命前来磨练剑术,怎可混为一谈!”
卫羽把身子往木柱上一靠,要不是他手长脚长搁不下,木影清都怀疑他要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