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左有些受不住这夜晚山里的湿冷,她双手插袖,闻言答道:“他面相福薄,却身负青紫灵气,是极为罕见的武道天才。不过……”
她突然放低声音,似是说给自己听:“给他一枚承载了旧南唐两分国运的铜钱,我也算不上是怀了多大好意。”
刘开山不解,不过也不深究,他只负责按照命令护送这位姑娘,其余的最好不要管。
他仍记得那位身份显贵的袁堂主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时,曾难得地提醒了一句:别跟这个女人牵扯太深。
初见时确实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得愣了许久,不过他向来不好女色,惊艳过后就没了别的想法。想来这也是堂主把这份差事交给他的原因。
一路上此人似乎不会半点武功,但身体底子不错,不然也撑不下来这舟车劳顿。但最让他敬服的是,这位云姑娘学识颇丰、见识广博,对各路武学也是极为熟悉。
在他武学上指点的几句都让他有恍然大悟之感,这趟路仅是这些指点就已是大大的赚了。
想着他知足地咧嘴笑了笑,对那可称至宝的铜钱没有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悠悠然泡着茶的云左忽然抬头,漂亮的杏核眼微微闪烁。那汉子则猛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方向,如临大敌。
门口处,一位手持纯黑剑鞘,面相极为俊俏的玄衣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云左脸上的笑加深了一点,他对刘开山道:“可否让我们单独聊一聊?”刘开山自然不会说不,起身走到了驿站的另一头。
离煌在云左对面坐下。
“虽然我知道你只不过二十一岁,年轻得很。却想不到离煌竟是如此模样,江湖上那些嚼舌根的人真是瞎了眼。”
离煌敛眉,并不理会她的调笑,冷道:“跟在我身后吊了半年之久,你只有这种话可说吗?”
云左点头,眉眼弯弯:“该知道的这半年我们也都彼此了解了,你若是不答应,我除了说几句浑话好像也做不了别的。”
“你说的了解是你身为观星阁阁主的事,还是你与南北山牵连甚深的事。”
“哎呀,不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杀手组织重楼呢,这么快就摸清我的底细了,佩服佩服。”
云左真假难辨地露出了一脸叹服的表情。
离煌缓缓拧起了眉头。
坐在远处的老伍长和刘开山瞬间白了脸色,不约而同看向那位佩刀的年轻人。
杀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弹指,刘开山的背后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喘着粗气,仿佛劫后余生,这人如何这么年轻却有如此锐不可当的杀气!
而坐于他对面的云左恍然未觉般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管是观星阁阁主,还是重楼少宗主,这个身份,我们又何曾放在眼里过?此次江湖灭门案,只是一个开头,以你之智,怎会不知这江湖要变天?”
离煌看向窗外,平淡道:“江湖如何与我何干?”
云左秀眉皱起:“虽然总说天高皇帝远,可江湖庙堂何时分过家?离煌,你……”
她蓦地停下。而离煌则罕见地露出一点笑意,“你知道的确实不少,云左阁主。”
他顿了顿,腰间名剑似有清鸣,“但要我跟你合作,你还得证明自己够这个资格。足够去搅弄风云,纵横庙宇。”
云左将杯中茶一口饮尽,与他一起看向窗外,窗外只有古木参天,稀疏的月光漏下点滴,虽微小,却是火种。
“当然。此去八千里,当如鱼入渊、潜龙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