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尽。。。。。”战卉颤抖的声音很细、很软.
身后僵硬的托着她的腰的,正是兽车里闪现而出少年,尽管稚嫩的脸庞出卖着他真是的年龄,他得身形却已长得成年人模样,他留在标准虎族的短发,较大部分虎族略瘦的身形,两眉不粗且微弯、深邃的眼似乎充满蔑视、很好看的脸,他身着虎族的男儿上装,是一块兽皮套在头部,下摆用一根简单的草绳捆紧,别小看这简单的绳子,未婚的虎族,草绳是自己系上的,没有花样,已婚的虎族,往往从草绳的质地与样式就能准确分析这名虎族及配偶的地位及品性,因为虎族,尊卑等级,绝不逾越。此时的少年,打着死结的草绳耷拉下来,悬在腰际,贴在它麻布裤中缝的位置上,脚上干脆光着,可是就是这个颓废的少年,面对着珠光宝气的站卉,言语上竟如此无礼,恐怕,在整个蛮荒,只有一人——林晓。
“不,你没有”林晓很生硬的回应道,他手势微动,一股较之更为纯净的能量升腾起来,瞬间他所在地域连带圆顶房子一起笼罩其中,又一个“气墙”,如果说区别,就是形状,它是椭圆的,范围也极小,完全任凭地里的黍子滚滚洪流向东南,他听得圆顶房子里的喊叫“黍子、黍子”却无动于衷,只是双手自顾着撑着,嘴里念念有词,而战卉,就那样瘫软在地,细小的沙土,掩盖了她的半截小腿。
豆大的汗从林晓的额头上顺流而下,沿着半露的胸膛、草绳滴落在地上的沙尘中,被突入的风吹起,飘向远方。阵风中心瞬间及身,破碎,他也毫无抵御之术,伴随着一声兽吼,林晓手势急速变幻,原本大卸八块弥散的气墙像蜘蛛网一样衔接出生命通道,一条条细线紧紧缠住并循着风势倾倒下来,又是一声兽吼,大量的蛮荒之力重新注入能量体之中,更多的蜘蛛网粘连在一起,很快有了成片的趋势,大股大股的沙砾朝缝隙里砸过来,林晓不知多少次躲闪不及,被砸得鲜血淋漓,可是这皮肉伤何妨,近处的圆顶房子早在阵风中心到达气墙破裂那刹那掀飞了屋顶,失去了圆顶,这个住宅以及数十名平民在任何防御力,他们缩在墙角,哆哆嗦嗦的抱着,护佑他们的“气墙”优先粘连成型,紧接着成10度倾斜角“卧地版”气墙毫光大放,大量的风沙填充着这个人工洞穴,它们互相挤压,不断推积,时间过得太慢太慢,在这犹胜炼狱的环境里,煎熬、无力甚至绝望。他有些力竭,或许战卉真的尽力,或许她早已透支,这个环境里,林晓还不忘摇头冷笑:“得了吧,虎裂术呢?”他所说的虎裂术,是通过蛮荒之力自爆引发无限的恐怖威力,但是施展后的代价,在低贱的虎族中就是生命。此刻的林晓早已不顾一切,如果他早些醒来,或许可以。。方圆千里的蛮荒之地,再没有了“气墙”破裂的声音,这里的一切,除了风沙,就是死寂,或许可以。。微弯着腿是力竭的症状。咒语语速越发急促,可是气墙只是微微的缩小着角度,仍旧是大量沙砾冲积着,只有林晓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又是数分钟的疯狂,林晓早已没有了汗水,他嘴角的红色血液与身体上得残血汇合,贴在草绳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只是此刻的地面不再是沙砾,而是深坑,裸露的地表暴露出圆顶房子的地基,平民早已跳下圆顶房子的地板躲在兽车车厢的后方,那倾斜气墙形成的洞穴已经闭合,在林晓的上方,俨然形成了椭圆的砂岩带,强劲的飓风从众人的头顶呼啸而过,回流的余风,仍然不断冲击着越来越稀薄的能量体,忽然,面向众人的能量体轰然破碎,短暂形成的砂岩成块的朝深坑滑动,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原本护住众人的破碎能量体幸运的没有溃散,他们又如蜘蛛网一般迅速粘连在朝风的西北面,林晓瘫坐下来,与众人猜想的完全相反,此刻的他终于释然,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飓风的贴着能量体的坡势冲向高处,那掉落的小块砂岩已不再是致命的危胁。躺着吧,躺在真好,这时他瞥见天空中的那抹黄,他淡淡一笑,一条细线从他手指缝中突然窜出,高空的人影忽然被缚的结实,势收,人影被拉扯下来,就这样,战卉蜷缩着身子,竭力的林晓、方才英俊潇洒如今血肉模糊的持器少年四仰八叉的躺在风沙之下,留下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的数十平民。
“今日会有风沙,速去速回。”“我也去我也去”“卉儿不去,哥哥去去就回”“不嘛不嘛”仅仅是昨天,他与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战卉在空旷的大厅玩耍,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祥和,林晓恶狠狠的想:如果不是战卉,我也碰不到这次飓风吧!这次飓风的恐怖,远超他记忆中的认知。此次督促秋收及发饷是惯常的例行事务,打从他8岁接管这块广阔的土地起,他在此打坐练武、骑马狩猎已为常事,秋收,是一年之中的大事,因为蛮荒之地除了黍子,几乎寸草不生,如果丰收,也仅是足够来年的口粮,但如果出现天灾之年,遍地饿殍、背井离乡的现象再所难免了,还好今年大丰收,黍子超出正常丰年的百分之三十,蛮荒之地东南一隅,类似的督促队伍足有数百,乘着好光景抓紧采摘入库,再有个把月,就是飓风来临的季节了,半个月时间完成收割黍子,半个月加固圆顶房子.想来时间是充裕的。每年督促队伍都由各个大小家族未来接掌家业的子女精英前来,谁曾想过,飓风来的这么快。对于蛮荒而言,其损失,不亚于一次大战。因为新生一代,几乎毁了十之五六。
躺在谷底的林晓处于一种空冥的奇异世界里。“哥哥,带我去地里玩吧!”战卉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乖乖在家”他听到自己在说话,对于这个妹妹,他处在极度的矛盾中,有时间他很喜欢这个异性却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妹妹,可以说不光战卉,即便他的父亲战辽也几乎把林家当成自己家,有时间他又很反感战卉的热情,其实不光对战卉态度的巨大差别,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捉摸不透,在没有感受到危险之时,他仁爱友善、宽厚热情,可是受到刺激,他刚愎自私、争强好胜,而不同的状态也决定了他此刻的能力,在平时的大部分生活中,他虚有一身蛮荒之力,却调动不起一丝一毫的战力,而一旦面临危险和挑衅,他便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成为一个远超同龄人战力的狂暴野兽,方才那个王族少年,他们彼此也可说是青梅竹马,却没能像彼此的父辈一样保持良好的关系,同为蛮荒之地少年一代的翘楚,两人自我就建立了竞争关系,两人打打杀杀,却谁也没赢过谁,当然他们的比试向来点到即止,从没真正斗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两人欢喜冤家,竟打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情愫,尽管二人嘴上不承认,但是其中的心里早已将对方视为朋友。或许也正是因为蛮荒好武的缘故,林晓越来越满足于强大的一面,所以面对战卉时总不如儿时那般疼爱,在蛮荒,承诺对任何人都有效,哪怕彼此交战,林晓正是借用这个蛮荒共性,在拧不过战卉的情况下偷偷出了宅子,只带了一个车夫便出了城,谁料想战卉何等精明,骑上云曈马随着王族少年一路狂奔,林晓连车带人,就算虎力兽再如何训练有素,也难逃被赶上的命运,所以他只能狠狠刮了王族少年一眼,带着战卉各奔目的地去了。“哥哥,你甩不掉我的,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跟着你”战卉的声音在风沙中回荡。林晓下意识的朝天空拂去,一道灰蒙蒙的气息包裹住他所在的那片区域,接替着原先非常单薄的“气墙”,只见得那黄橙橙的黍子在如筛网的气墙里徐徐降落,就像下起了固态的黄金雨,那绵柔的黍子呀,轻轻打在众人的脸上,远处诚惶诚恐惊魂未定的平民颤抖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感谢上苍,而此刻战卉也从昏迷中醒来“好漂亮喔!我是不是在天堂呀!”是呀!这偌大的飓风,她自是不信自己能够抵御的。“做你的白日梦吧!”林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回应道。战卉似乎已经习惯了林晓的语气,忽然笑出声来,这令林晓有些诧异。“你知道吗?虽然哥哥不如儿时对我那么疼爱,但是我学会了一个本领,你想不想听”。林晓头略往战卉处偏“少卖关子,小心我把你送回家去”。战卉眼睛眨巴眨巴朝林晓望去,说道“自从哥哥越来越冷淡起来,我就学着从你的优点寻求满足,你的强大、你的自信、还有你冷漠的字里行间蕴藏的温情”。林晓不觉触动了一些:温情,这个词对于现在状态的他是多么陌生。战卉又自顾说道“就像你刚才说做你的白日梦,哥哥,这不正是很温情的话吗?”林晓不禁愕然,这么一句粗俗的话语,战卉竟然能够悟出温情的情绪,这确实是大几岁的林晓所体会不到的。“其实我只要执着于一点就够了,那就是你是我哥哥,永远。。。”林晓躺在漫天的“黄雨”里,思索着战卉在这特殊情境里的话,他几欲改变自己的状态,好让能够更理解战卉的心理,可是此刻不行,大风过后,往往预示着危险。
天空已经慢慢转向湛蓝色,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太过污浊才显得大风拂过的天空纯净的出奇,大风挤压而成的砂岩形成了一个坡度,也造就了后方的深坑,整个深坑里,被黍子包裹其中的众人已经被一股奇妙的力量隐隐拖住,满目皆是金黄的黍子,平民们沸腾了,这可是从天而降的赐予呀!这大悲大喜之间,平民们不做他想,只顾着在这黍子山中翻滚、跳跃,他们中的孩童一遍一遍喊着林晓的名字,大人跑累了,则抱着力兽跪在地上,一起流出激动的泪水,
谁也不知道,不远处,一道锐利的目光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