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垂眸不语,鸦羽似的眼睫忽闪。
凌子城的额头与苏言的相抵,声音低不可闻近乎叹息:“我希望阿月将我看作旁人,又不是旁人。”
是夜。
丫鬟房里,商环一个人抱膝蜷在床榻上。她娇小的影子被烛火投到墙上,随着火苗的跳跃微微摆动。烛火终究要熄灭的,她也早晚会陷入黑暗。她要趁还身处光明的时候,为她今日碎了的美好的东西哭泣。今日碎掉了的,不止那杯茶盏,还有她小心翼翼守护着的不敢与外人道的少女心思。
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笑时会让人怦然心动的人,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传言都道他好美色,其实连念水也只是他的手下而已。没想到如今,来了个夙月。
她日日精心伺候她,为了报答那日赠伞的恩情,可今日看到帮主对她露出那样的神情,她难受的要喘不过气。
她将头埋进膝里,低低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一阵反胃恶心,干呕了半天才缓过来。她抓着衣领,灰漆的眼里慢慢透出点决绝。
与此同时,帮主房外月影移墙竹木飒飒。阙夜帮帮主正望着桌上的烛火独自出神。
白日里素衣姑娘微红着脸扯住他袖子的模样浮现眼前。他喜于她肯这样动作,甚至从苏言的神情里,他读出了些微交托与信任,丝丝缕缕,绵长甜蜜——她总会让他联想到桂花糕,甜似枇杷且透着灵气儿。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是冰雕似的璞玉,清冷不近人情,可他们不知道,冰玉遇上沉着苦渣的汤药一样的他,也被衬成了裹着莹浆的桂花糕,绵软,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