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的生意好,我们几个住的都不在一个地方。
大家从绷紧的状态放松下来,也乏了,便亏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本想给慧心去买一套新衣裳——最重要的是买一顶帽子的计划也暂且搁下。
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甚是无聊,见窗外风清月朗,冬天寒冷刺骨的风逐渐变得柔和了一些。这坐了那么久的车,我披了一件外衣,想出去走动走动。
晚风推动叶子,摇出低低的沙沙声,打下斑点状的月光。我拢了拢领口,也不走远,只是绕着客栈走一走,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爬到那屋檐上面,若是能够躺着屋檐上,看玉盘子碎出星星点点,定然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客栈不过两层楼,用瓦片堆砌而成,用月光镀上一层银。元宵将至,这月已经是大半满了。
我哼着歌,按照调子踏着步,绕着客栈本没有路,我只管沿着墙走。
穿过稀疏地种着齐腰茶花的院子,绿色的青苔给白色的墙绣上一条长长的流苏,雨水浸透木头流下来的水在墙上涂出一条条痕迹,在微弱的光下时隐时现。
突见前面开着一扇窗,黄色的烛光透出来,投射到对面的山茶,想倏然开出一朵橙黄的花。
我本能稍稍绕远了一些,也不往那窗子里面望,但难免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好奇心趋势,我还是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果然是熟人——司徒空正在那窗口,执笔涂抹着什么。
我便也不避讳,若是个小姑娘我还怕吓着人家,眼下我便光明正大地踩过稍微有些湿润的泥土,对司徒竟由招了招手道:“你好啊!”
常人见到我,必然是要吓一跳,司徒空果然楞了一下,迅速放下笔,将一本书搁在他本来执笔画的地方。
“白姑娘。”他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才对我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随便逛逛……”我嘿嘿一笑道。
他看了看我周围,表示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确实随便。
“白姑娘要喝一杯茶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凑到窗口。他隔着窗子将茶递给我,我接过喝了一口,才方醒悟其实大晚上的不应该喝茶,怕又要过一个不眠夜了。
无意间,我瞥到他方才迅速用书住的墨迹。但那书终归只是一本小册子,挡不住全部。这是一幅山水画,云烟缥缈,像我记忆中的云山。
我指一指那幅画,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他也低头看了一眼,道:“只不过是用笔乱涂的一些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我没料到他画的竟这样的好,在我这寥寥的鉴赏水平下,已经是登峰造极了。他这话,谦虚的太过分。不过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便也不强求,只是开玩笑道:“是什么时候当长乐公主的侍卫的啊?我看你这般好脾气,一定是跟着长乐公主很久了。”
他点点头,似乎是追忆道:“是很久了,在我十五的时候,被父亲赶出家门,多亏长乐公主的收留,后来便去长乐公主的府里当了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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