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嗤啦……”那声音越来越剧烈,最后“嘭”的一声,将缠绕在坛口的三圈头发丝弹断,继而坛口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我以肉眼看去,竟是看到了一只白皙的手掌托举着坛塞从里面伸了出来,在这无边的黑夜当中,显得格外的恐怖。
“乖乖待在这里别动。”蒋生对我说道,而后大摇大摆地向那桃花坛走去。
只见他再次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来到潭边,用头发丝缠住那一条苍白的手臂,将那东西直接从坛子里拉了出来。
那东西披头散发,浑身滴着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液体,就仿佛是刚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尸体一般,除了有些地方腐烂之外,全身尽显苍白,大小与蒋生差不多。
这是极度罕见的一幕,因为整个桃花坛也才一个成年人头颅大小,而坛口更不用多说,相当于两张嘴的宽度,而那东西如成年人一般大小,竟是从坛口中被眼睁睁地拉了出来。
而且更让我意外的是,那冤孽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红彤彤的血红婴儿。
蒋生退出了我的阳圈之外,那婴儿浑身是血,身上升腾起阵阵白烟,就仿佛那些水是沸水一般。
蒋生手里拿着自己的头发,丝毫没有懈怠,也没有轻举妄动。
“呀--”那婴儿发出一声怪叫,从母体的怀中弹射了出去,直直向蒋生冲去,但是碰到我的阳圈之后,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很快又回到了母体当中。
我想不到自己的童子尿居然还有这等强大的功效,不觉有些意外,同时心里很疑惑,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啊--”那鬼物站在阳圈之内发出凄厉的叫声,这声音就仿佛从九幽而来,直接在人的心中响起,与此同时一阵沙尘漫天,光凭肉眼已经快要看不真切。
蒋生首当其冲,被吹得头发飞舞,但他的人却依旧巍然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心里居然有点为蒋生担心了起来,以前明明那么讨厌他,是因为此刻站在同一条穿上的缘故?我不得而知。
这个时候,蒋生的袖口中钻出一条白色的蛇来,之所以说是蛇,是因为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极像,长度大概在一米左右,缠绕在蒋生的手腕处,昂起头来对着那一大一小两个鬼物,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鬼婴突然再次跳了出来,与此同时,白蛇也从蒋生的手腕射出,与那鬼婴纠缠在一处,继而,我就听到耳旁响起了一阵婴儿啼哭之声。
鬼婴再次回到母体怀中,而那条白蛇则掉在了地上,继而折返回来,缓缓缠绕在蒋生的腿上。
这种斗法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蒋生如今是半人半鬼之躯,这根本就是两个鬼物在争斗嘛。
待风尘散去,我终于看到那条蛇的模样,全身为白色,身躯细长,蛇杏为黑色,而且很长。
“虬篪?”我略感惊讶。
篪,有剥夺,犯罪之意,民间传说为天上犯下过错而被贬下凡的龙,也有说是一种幼龙。
而在茅山术中的解释,此蛇是有剧毒的,相传乃聚阴池中修炼的一种蛇类,借帝王之术能成蛟,曰蛟篪,不属于龙,却属蛟类旁支,有龙气,能压邪。
想不到蒋生居然会有这种东西,要知道虬篪是很难被驯服的,只要被咬一口,那剧毒足以在三秒内至人于死地。
那鬼婴正“哇哇”啼哭,显然是被虬篪咬了一口。
见孩子受伤,母体面露惊讶之色,继而冲蒋生面露狰狞。
我看到蒋生不慌不忙地解下自己身上的白袍,那鬼物似是有所忌惮一般,迅速钻回了桃花坛内,坛塞自主盖好。
刚才蒋生与那鬼物的斗法虽然简单,而且持续时间也短,但是能像蒋生这样不慌不忙的人,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把坛中的鬼物吓退了,不愧是一百年前的老怪物啊。
眼见鬼物逃走了,我来到蒋生的身旁,才发现那条虬篪扑腾了几下,最后死在了血泊当中,浑身冒起阵阵白烟。
“连龙气都压不住它,里面的东西当真是很厉害啊。”蒋生看了虬篪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虽然蒋生的手段与我们正道中人截然不同,但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是看在眼里的,连龙虎宗的两位前辈都死于这桃花坛之下,而蒋生居然随便几下就把那东西给吓退了,道行高低可见一斑。
“先把这坛口封起来。”蒋生说道。
“哦。”我点了点头,正要去封坛口,发现自己怎么变成给他打下手的了?连忙退了回来,做了个请的姿势,“你来。”
蒋生眯着眼睛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借你左手一用。”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拿起我的左手中指,竟是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后用牙齿一咬,我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竟是被他给咬出了血来。
而后,他用自己的中指接过我手上的血珠,在坛口画了个太极图。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蒋生却淡淡地一笑,脸上似有歉意的表情:“手拿来,帮你止血。”
我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这蒋生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当下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