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隐勉强笑了笑,却是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燕燕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时候小婴儿已经洗过澡,喂过『乳』母的三次『奶』。
燕燕也从帐蓬里挪回了自己宫室中,她醒来以后,就先喝了一顿酥杏仁油,吃了十来个『乳』饼,这才问:“孩子呢?是男是女?”
早就守着一边的耶律贤抱着婴儿忙
走到燕燕身旁,将孩子递给燕燕看道:“燕燕,你看,我们的儿子,像不像你?”
这初生的婴儿眉眼未开,皱巴巴的,哪里看出像谁了。燕燕看他难得地冒傻的样子,再看着孩子笑了:“像你。”
耶律贤看着孩子,忽然间眼睛有些湿了,他握住燕燕的手,郑重地道:“燕燕,谢谢你。”
燕燕诧异:“怎么说这样的话,这也是我的儿子。”
耶律贤长叹一声,将燕燕和孩子都抱在怀中,如同获得世间最重要的珍宝:“朕曾经以为,已经失去了一切,在这个世上孑然一身,如此拖着病体痛苦挣扎地活着,只是一份不甘心,只是为了告慰亡灵。可这一刻,朕才知道,朕如今才是真真正正地活着!有妻、有子、有家、有希望,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燕燕抱着孩子,看着这初生的小生命,如此幼小脆弱,却又是如此的充满生机。生生不息,她说:“一切都过去了,明扆。”她抬头看他:“你有我、有孩子,甚至将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会有无限的将来。”
耶律贤紧紧抱住了燕燕,脸上充满憧憬:“对,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一个儿子不够,我们要生两个儿子,不,我们要生三个儿子!不对不对,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怎么行呢,最好生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燕燕刚要点头,忽然想想不对,用力捶他:“你以为我是母猪啊,生这么多?”
耶律贤抱住燕燕,欢畅得大笑。
皇子诞生,普天同庆,皇子的洗三宴,自然就是开在后宫。后殿中女眷围绕,欢声笑语,正中摆着一只大金盆,月里朵抱着婴儿坐在金盆边,那孩子生了三日,肌肤已经伸展开来,不再是那种红扑扑皱巴巴的样子,如今帐内火盆烧得极热,他穿着大红肚兜,坐在金盆的边缘,不住地想扑腾到水里,却被月里朵其中抱着,不能躺进去,不由啊啊着急。
胡辇走上前,舀了一勺温热的清水,轻轻浇在这孩子的头上,然后放进了一只金锁。那孩子见了水,啊啊叫着十分欢喜。
月里朵满面笑容地说着吉词:“添盆添盆,添个小郎君!”
胡辇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跟在后面的安只听了此言,抬头看了胡辇一眼,眼中嫉恨之意转眼便掩住了。
胡辇后面,是乌骨里,她跟着上前,也添了一勺清水,把温水浇在这孩子的手中,再把一个金臂环放进金盆中。
月里朵又说着祝词:“添盆添盆,添个小娘子。”
乌骨里闻言也高兴地笑了起来:“我可正想再添个女儿呢。”
站在乌骨里身后的安只听了前两句祝词,脸『色』一僵,只是此时已经轮到她了,只得也跟着上前,把一个金脚铃放进盆中,却不知道这老婆子会说什么刺心的话来。——
却听得月里朵满面笑容地道:“添盆添盆,添福添寿。”
安只松了口气,想『露』出笑容,最终笑容里还是有一些苦涩。
紧接着,胡古典、蒲哥、缀里等人和宗室女眷也依次添盆。
月里朵把小小婴儿放入盆边,手中搅动着盆里的水,念叨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
婴儿被她抱了半日,手脚偶能触到水,却不能玩到水,早不耐烦了。如今见她放进来,立刻欢乐地扑腾拍打着水面。众女眷围着婴儿顿时且笑且议论着:“这小皇子好生活泼,将来必是个巴图鲁。”
月里朵等这婴儿扑腾了四五下以后,就赶紧把他抱起擦干身子,又用已经烘得极暖的襁褓把他裹住,急得这婴儿遥遥地指着水盆啊啊地叫道,却只能被抱走了,引得众女眷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