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燕燕没有离开,她就留在了萧思温府,留在了她原来的房间里。熟悉的布置,一切都如她出嫁以前,萧思温留着所有女儿的房间,一切布置,均如当日。
耶律贤亲自陪着燕燕回萧思温府,但燕燕从头到尾没理过他,最后还一定要坚持留在萧思温府为父亲守灵,想到她之前的身体,耶律贤无奈只得留下迪里姑独自回宫了。
满肚子郁闷的耶律贤阴沉着脸,找来了婆儿问明情况,他早已经下令要对皇后封锁消息,为什么皇后还会出这种事?
婆儿已经查明原委,就说是是喜哥小妃去挑拨两位太妃闯宫,大声叫嚷,才告诉皇后此事!
耶律贤登时大怒:“她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婆儿这一查,查出许多事来,见耶律贤恼怒,当下索『性』道:“此外,还有……”
耶律贤问:“还有什么?”
婆儿就道:“奴才问过双古和侍候娘娘的侍女,都说两位太妃名义上说是来照顾皇后,实则经常生事,还每每收受贿赂,带着许多姑娘来见娘娘,强迫娘娘为主上纳妃,甚至……”
耶律贤越听越恼,拍案骂道:“甚至什么?”
婆儿说:“两位太妃借故要为娘娘寻找合适的『药』材和衣物,要入内库,娘娘只好把自己嫁妆的库房打开,两位太妃每每看中珠宝物品,就指说是先皇后允诺赐物而拿走!”
耶律贤只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打脸了,他本以为是让这两位太妃去照顾燕燕的,谁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忍不住道:“皇后既受了委屈,她为何不早说?”
说到这点,婆儿也不禁佩服,皇帝这个苦心求来的皇后还当真是有皇后气量,当下就道:“奴婢问了良哥,她说,娘娘说财物能够解决的就不是问题,她不喜欢的人,不见就是。这些只是区区小事,主上国事繁忙,不必为后宫『妇』人的事去麻烦您。”
耶律贤长叹一声,闭目不语,良久,才道:“是朕对不起燕燕。”
是他对不起她,是他夺了她入宫,让她不得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他本以为自己亏欠她的就只有这一件事,他会为无上尊荣、万里江山偿还于她。
可是,他没有做到,他让她在怀孕的时候,还要受人委屈;是他猜忌心重,不顾她的良言劝阻,让萧思温手握太多权力而招人忌恨,以至于被人所杀;是因他让她入宫而使得父女失和,以至于尚未和好,就造成永生之憾。
耶律贤掩面,他想起燕燕在萧思温灵柩前苍白憔悴的脸,当他在草原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是如此无忧无虑,可是如今,她的欢乐消失了,她的自信得意消息了,她红润的脸庞消失了,她的亲人消失了……
耶律贤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心里沉甸甸地,似乎落到无尽深渊中。他并没有弥补她,反而亏欠了她更多。这张龙椅,坐上去并不能让人幸福,反而让更多的人痛苦。
他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但这种刺疼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他道:“送两位太妃回偏宫静养,无有旨意,不得到主殿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这旨意,却是把两位太妃踢出他的荫庇了。婆儿说这事也只是提醒一下耶律贤,两位太妃有些得意忘形,但处罚如此之重,还是有些心惊,当下不由道:“可是太妃们毕竟抚育过公主……”
耶律贤冷冷地:“朕并没有阻止公主去见她们。”
婆儿不敢再说,只得应是,又道:“那小妃喜哥?”
耶律贤想说“让女里把她领回去”但思及女里『性』子,只怕他领回一个侄女,反倒再送个十个八个来,顿了一顿,还是道:“把她关起来,不许她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