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和韩德让这一走,后续自然有事。
燕燕的侍女良哥等了半天,还等不到燕燕出来,忙去询问。信宁只得入内,这才发现韩德让和燕燕都不见了。
此时韩匡嗣还在萧思温府中未归,韩夫人听了此事,先是诧异,忙问良哥事由,此时良哥早已吓得哭了,不敢相瞒,将燕燕偷听到韩匡嗣与萧思温的话都说了。韩夫人听了,不但不惊,反而一拍案乐得大笑道:“这才是我儿子呢,别管了,没事,你只管回府去吧,等过得一两年,他们生了小娃娃,自然就回来了。”
良哥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停留,忙跑回萧思温府,去禀告胡辇。
胡辇怔了怔,竟然也没说什么,只令良哥先去休息,等明天再说。等良哥去后,胡辇看看天『色』,忽然转身令人收拾了些金银,就叫人为她备马。
她才走到后院,就听得一人道:“胡辇,你去哪里?”
胡辇一转头,看到萧思温匆匆而来,他的身后却是跟着良哥。
胡辇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嫌气闷,出去走走。”
萧思温不理她,只问她身后的空宁:“你手中捧着的是什么?”
空宁不敢违拗,只得打开匣子,里面却都是金锭。
萧思温脸『色』一变:“你为什么带这么多金子出门?”
胡辇镇定地说:“没什么,我想去真寂寺烧香,顺便上点香油钱。”
萧思温冷笑:“你从来不信佛,怎么会这时候忽然想去烧香?”
胡辇眼也不眨地现编故事:“我不信,罨撒葛信。我想为罨撒葛给佛祖烧个香,捐些香油钱。”
萧思温怒道:“到这个时候,你还在同我撒谎,到底这些金子是给谁的?是不是燕燕?”他声转凌厉,“你知道燕燕在哪儿?是你教她去私奔的?”
胡辇咬了咬牙,朝着萧思温跪了下来:“爹爹,你就让燕燕走吧。皇帝何愁没有后族女子相嫁,我和乌骨里已经走到这一步,何必连燕燕也一起牺牲了?”
萧思温看着胡辇,脸上肌肉抽动几下,痛苦的神情一闪而逝,最终顿了顿足道:“你跟我来。”
胡辇站起来,跟着萧思温去了他的书房。萧思温屏退左右,只留下胡辇一人,问她:“我正奇怪,燕燕如何忽然知道此事,韩大人又如何会忽然来问婚事,原来都是你在捣鬼。胡辇,我一向倚重你,没想到,你如今竟令我失望。”
胡辇跪在萧思温面前,泪水流下:“爹爹何曾不令女儿觉得失望。女儿本以为,爹爹会是最爱我们的人,我本以为我和乌骨里的婚姻皆是因为我们自己落人把柄,爹爹是被迫允婚。如今我才知道,爹爹是何等深谋远虑。把我们姐妹分别嫁与横帐三房,则不管如何,我们中间必会有一人当上皇后。可是爹爹,纵然皇后之位能够落于我们中的一人手中,可是我们三姐妹分嫁三房,却是要让我们面对自己的夫婿与自己姐妹的夫婿不死不休。爹爹,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萧思温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胡辇,手指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胡辇见了萧思温此时神情,心中虽然也悔自己失口,但事已至此,索『性』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爹爹,燕燕和韩德让真心相爱,她根本不想入宫。我们家三个女儿,有两个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已经够了,何苦再把燕燕牵扯进来?”
萧思温本想和女儿解释,听到这话怒到不想细说,只厉声道:“不行。旨意已下,岂是我们可以更改的!”
胡辇冷笑道:“为什么不行?主上也不过是为了与后族联姻罢了,因父亲功大,所以要娶燕燕。父亲若是怕主上与其余两支联姻令我们这一支被削弱,那……”她咬了咬下唇,忽然道,“那我进宫去好了!”
萧思温一拍桌子:“胡闹!”
胡辇刚才那句话虽是脱口而出,但被萧思温这一喝斥,却起了逆反之心,倒是越想越有可能:“我不是胡闹!”她细理着思路,分析道,“爹爹,罨撒葛外逃,我与罨撒葛的婚姻已经作罢。既然要联姻,三姐妹中,我是长姐,论才貌能力我都胜过妹妹们。从小您就一直着力栽培我学文习武,以应天太后为典范。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当这个皇后?”
萧思温看着胡辇,试探着问:“胡辇,我问你,你想当皇后吗?不是为了帮助燕燕,不是为了家族,而是……在你的心底,就是想自己当皇后,甚至比乌骨里还强烈?”
胡辇眼底闪过一阵『迷』惘:“我想当皇后……”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欲望。虽然从小到大,她知道自己有可能当上皇后,也在为当皇后而学文习武,但是她是否愿意为了当皇后而如乌骨里这般,为了喜隐而放弃所有的亲人?
萧思温看出了胡辇眼底闪过的『迷』惘,就在她暗自咬牙说出“是”之前,摆手阻止了她:“胡辇,你没有这个决心,就不要入宫。”
胡辇问:“为什么?”
萧思温沉声道:“虽然你是我最看重的女儿,但你小看了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