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莫易久陪着找灵感,效果一定是有的。
选题、剧情、表现方法……曾今今在艺术性和故事性之间徘徊挣扎,不能太抽象,毕竟面对的是电视观众,在跨界舞蹈演员技术不足的情况下,如果还不能让人看懂,整个表演就显得乏味了,但又没必要在20分钟的表演内整出个弯里弯绕里绕的故事,太仓促,就容易乱。结果呢?什么都没有讲清楚,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观众看了个热闹,舞蹈的魅力却感受不到。
到了第三天,她找到了灵感,来自于一本时装杂志,内页上一条火红火红的长裙。曾今今指着杂志上的红裙和莫易久说:“这裙子能卖得出去么?也就在t台、在明星照片里看她们穿穿,小老百姓肯定穿不出去。”
莫易久却不这么认为:“也不是啊,就算我不是明星,如果这个裙子我穿得好看,还是会买,还是会穿。”她又耸了耸肩,不在意地说:“反正我喜欢就可以了,而且穿这种鲜艳明亮的裙子,别人会觉得我自信骄傲,有什么不好的?”
“好好好,我女朋友能不好么?”
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曾今今得到了启发,从一条火红的长裙衍伸开去,想到的是现代女性的自信、自立和自强。
不是所有女人的衣柜里都会有这样一条裙子,周边环境和目光的缘故,多是觉得红色太过出位、热烈,就好像一穿上这样的红裙,就变得和周围人不一样,就觉得突兀得不自在了。但实际上,红裙自古便深受追捧,尤其在唐朝,以石榴裙为代表,曾一度盛行。女人喜爱,男人想往,是美丽娇艳的代名词。而到了现代,一样是开放的年代,女性独立自强、自主选择的权利在前人的努力和时代的推进下攀上了高点,就更没有必要因为想象中别人的目光舍弃追求美好的自由。
曾今今定下了舞剧名――《穿红裙的女人们》,而这里的红裙,放大又放大,自有其象征意义,是对女权的追求,是对真我的坚守。
穿红裙的女人们,她们来自四个不同时代。曾今今将之分为四个独舞单元。第一单元为石榴裙,象征古代女性权利的巅峰。第二单元为牡丹旗袍,象征女人们舍弃裹脚布,穿上高跟鞋,露出脚腕和小腿,敢于展示身体的曲线,逐渐从封建社会的枷锁中解放的转折。第三单元为血色套装,象征战争年代那些睿智果敢的先进女性。第四单元则是现代的一抹红裙。但是直挺挺地依次将四个舞蹈半晌舞台就过于生硬死板了,怎样自然地将四个不同的元素放到同一个舞台上,势必要花些心思做一些巧妙的设计。
曾今今琢磨啊琢磨,有点子了。将现代女性作为舞剧的主人公,以她的视角来阐述这个故事。主人公是医院洗衣房的一名洗衣工人,外貌说不上出色,工作不算体面,生活沉闷无波,于是,在她看来,光鲜的衣着也是毫无必要。这一天,依旧在这个只有她一人的洗衣房,她穿着沉闷的护工装,等待着从这排发出沉闷声响的洗衣机里拿出那些更加让人沉闷的病号服。一切与往日无异,等待着,她险些打起瞌睡。一台洗衣机停止运作,她从瞌睡中醒来,木讷地走过去,开门……一个穿着石榴裙的唐朝女人钻出洗衣机,在她面前跳了一支唐朝乐舞,然后消失不见。惊疑间,又一台洗衣机停止运作,这一次,出来的是一名穿着红色的牡丹刺绣旗袍的女人,再后来,又出来一个穿着染了血渍的套装的女人。灯光一暗,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此时,又一台洗衣机停止运作,她犹疑着过去,从中取出了一条红色的长裙,仿佛是被吸引,她穿上长裙,快乐地舞蹈,就好像获得了新生。
曾今今很有几分满意,暂且不论舞蹈的设计和演员的选择,还有其他方方面面舞台上的事,单说这个脚本,她还是觉得大有可为。
莫易久听了她的设想,也佩服她这一连串艺术家的脑洞,有对比,有层次,有道理,更有意思。就算观众一时间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象征意义,单就四种不同时代感的舞蹈就足够有看头了。
曾今今交了差,莫易久也放心了,赶紧着手帮她联系音乐人。不过她最近也接了一个综艺节目,一样是选秀,一样是当嘉宾的,但比曾今今这个嘉宾轻松很多,选手都是有实力缺机遇的素人歌手,她也只是耍嘴皮子做些点评和指导。不过录制地不在北京,每个礼拜例行得飞一趟。
曾今今对她接的这活儿表示忧心忡忡,说前车之鉴那么多,当歌唱选秀节目的嘉宾容易被黑啊,唱歌虽然不是谁都精的,但只要不是个哑巴,谁不会唱两句?只要不是个聋子,谁不会听两句?会听两句会唱两句又不真专业的人,意见就特别多,你万一怼了他们喜欢的歌手,他们就组团来怼你了。
莫易久根本没这方面顾虑,也不怕这些妖魔鬼怪,她出道以来流言蜚语见识多了,相对而言,现在资历深了资格老了,观众和媒体已经对他宽容了太多。况且参加这个节目,一方面是想保持在内地演艺圈里的曝光度,另一方面也是想为华语歌坛灌注更多的新鲜血液。而且,挖掘新人的过程也是自我启发的过程,给新人指导的同时,也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新知,再融入到自己的音乐里,做一些新的尝试,才能为自己开拓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