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qeena年会,曾今今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但她的焦急心情,估计严蕙是能察觉的。她和严蕙被安排在主桌,就坐在薛月楠的身边,也多亏了是这样,才没有员工敢过来要求签名合影。同席的还有几位高层和受邀的合作企业负责人,自然,也少不了薛月楠的父母。
曾今今和薛月楠虽是从小同校同班长起来的,但薛爸爸,她是真没见过,大忙人一个,应酬繁多。这次是头一回见,西装笔挺高高瘦瘦,薛月楠的身材应该就是遗传自他,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头发染得乌黑,看起来很显年轻。
至于薛月楠的母亲,和曾今今的妈妈是相仿的年纪,却一点儿不一样。曾妈妈是一身老一辈儿艺术家的气质,说什么都铿锵有力的。薛妈妈则是从头到尾的贵妇气质,柔声细语,一看就是大把时间花在相夫教子和美容保养上的女人。
曾今今小时候也常去薛月楠家,一起写作业,一起练舞蹈,她家有很大的舞蹈房,主要是她的母亲年轻时候跳舞也出色。其实薛月楠不喜欢跳舞,只是薛妈妈认为她的孩子就应该学舞蹈,薛月楠小时候不敢说,后来进了青春叛逆期,胆儿也肥了,知道喜欢什么就要争取,讨厌什么就得丢得远远的,加上那时候跟同年级小男友闹掰了实在讨厌极了那学校,就和父母摊了牌,转了学,全心全意学文化课去了。
薛妈妈至今还对薛月楠的选择耿耿于怀,曾今今一颁完优秀职工奖,薛妈妈就拉着她的手找她聊天:“今今啊你现在可真有出息,国外拿了那么多荣誉,回来又成名人了,以后可得好好干,什么时候做台舞剧,阿姨一定去捧场。哎,楠楠那时候如果坚持下来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
曾今今看了看不停和这个总那个总敬酒的薛月楠,分明如鱼得水哪有什么不好。
“楠楠才能干。现在她是我老板了。”曾今今笑着说。
薛妈妈却不这么觉得,叹着气说:“哎,一个女孩子,成天酒桌上谈生意算怎么回事。女孩子就该做像个女孩子做的事,像你这样学学跳舞,搞搞艺术,以后再嫁个好人,这辈子多舒坦啊?再说了,她爸爸的生意有她大哥接手,家里也不是没钱给她花,没必要这么拼命自己出去赚。我有时候看她三天两头加班,一天睡不了几个钟头又要去上班,都觉得心疼。”
曾今今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薛妈妈还是不理解薛月楠,只能尽量开解:“这个是她的选择嘛。我看她性格是比较像叔叔,喜欢经商。其实舞蹈这条路也挺难走的,我早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没少受委屈。呵呵,再说了,现在社会变了,坏男人多,您找到叔叔这样的是本事,但哪可能人人都慧眼识珠啊?眼光不好就得自强自立,也是留条后路。您看,楠楠现在这样多好啊,一出去,谁会给她脸色看,谁能欺负得了她啊?”
“你们就老欺负我。”薛月楠突然转过头,说的是曾今今和严蕙:“我还是觉得自己走错路了,该当经纪人,平时可以给明星脸色看,明星牛了,又可以给商家脸色看。”
薛妈妈听了这话,开始打量严蕙,见严蕙只瞟了薛月楠一眼,嘴角还勾着笑你无知的弧度,便小声地问曾今今:“哎哟,你这个经纪人有点凶的噢?”
曾今今抿着嘴唇,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思来想去,才回答她说:“看着严肃而已,其实人很好的。”
九点不到,曾今今就以赶航班为由提前离席。薛月楠讲义气得很,硬要送曾今今和严蕙去机场,当然,车是司机来开,飞快。曾今今大为感动,老板丢下年会上一大票人就这么跑出来了,这是何等的友情。薛月楠扶着额头说:“老天,真不想跟那帮老头子喝酒。”
街上,是一派热闹的圣诞气息,男男女女,两两成双。薛月楠在和严蕙打商量,让她送完曾今今继续跟她出去玩,那什么沈阳的工作明天再飞过去也不见得会耽误,睡飞机哪有睡酒店舒服……曾今今不厚道地想歪了,同时又为产生这样的脑洞感到可耻,最后找了个好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想女朋友了。
拿出手机,给莫易久打了电话,没有人接,莫易久接起来,匆匆忙忙说了句:“我马上要上台献唱了晚点给你回电话喔么么哒。”然后居然把电话挂了。
曾今今无聊得冒烟,只能想象唱片公司圣诞派对的场景,是不是就像小型群星演唱会一样。
不过也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想东想西,最晚一班飞机是22:05,一下车就得大跨步去登机,时间非常紧张。严蕙陪她过去,在登机口整理她脸上那些掩人耳目的装备,围脖帽子大墨镜,还不忘嘱咐:“路上小心。飞机落地的时候好好看看周围有没有记者,去莫小姐家的时候别被跟踪,有事就打我电话。”
曾今今“好好好”地应着,心想:瞧瞧,这明明是个很贤惠很温柔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