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回去穿了雨衣的,大些的四五个孩子们向我跑来。
“阿离姐,阿离姐,快走吧。”扯住我的手迫不及待地要出发
我无奈地扶了扶额,硬着头皮应了下来。随口说的话竟被他们给当真了,他们兴致勃勃,我总不能泼一盆冷水说刚才的话只是随口开玩笑,那样他们得多失望!
看着孩子们跑在前,我随意对若陌说“你去吗?和你的学生们捉鱼。”
“好。”
还以为他不会去,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问,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老师快点,老师,待会雨停了。”
跑出去的孩子回头见我们还站在原地,大喊着。
“你们先走,我回去一下,在前边大路上集合。”
若陌说完就往家跑去。我估摸着是去拿工具了。
我走回去把篱笆门关上,刚迈出两步,听见我阁楼传来的声音。
“记住待会别给我惹麻烦。最好,在家待着!”
“作为一只猫,难道还想限制主人的自由!”人都有种逆反心理,对于不太有好感的又爱管闲事的,总是想和他对着干,我是去定了。
“你若不听,后果自己承担。”
还发出警告来了。
“不好意思,吓唬这一招对我不管用!”这猫真是莫名其妙,要是个人,肯定姓管,名得宽。
没再理它,踏着轻快的步子,迎着细雨和孩子们集合去。
绕到大路上,若陌正好打开门出来,把手里的塑料雨衣递给我“穿这个捉鱼方便。”
“谢谢。”
除了雨衣,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原来专门去给我拿雨衣了,心里莫名的感动。
我们要到的地点是婆婆家屋子附近,那片竹林里的水渠,那一段是为山顶急速而下的流水起到缓冲作用的,地势平,水深鱼也多。
村里人都说山顶的塘里有条龙,所以塘底会有源源不断的水往上冒,就算许久不下雨,庄家都有足够的水灌溉。雨水多的时候,不会冲堤或者漫出来,听来十分神奇。
顺着大路一直走,就连踩着一地的稀泥前行,孩子们也都乐趣无穷。
快到婆婆屋子时,大伙一致听见前方路边的坡底下传来哭喊声,加快速度跑上去,发现路面严重塌方,好像塌下去压了人。
“快来人啊,我娃被埋了,救命啊。”
坡下的玉米地里,一个妇女边弯腰扒土边大声呼救。
“不好,塌方压人了。”
若陌急呼一声,不顾危险往大路塌方口滑下去。
“孩子们,这里很危险,前边就是婆婆家,你们快去那里等着姐姐和老师,一定要去婆婆那里不准乱跑知道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怕孩子不听话遇到危险,只能严肃警告他们“刚子。你年纪大些,快带弟弟妹妹们去。听话,挨着里边走。”
“哦。”孩子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迈开了步子小心绕过塌方处往婆婆家去。
顾不得大路还在往下滑的泥土,顺着坡小心地滑下加入其中,雨越来越大,手很痛,支撑我们忍痛拼命去刨的,是泥土下埋着的生命。
就在精疲力尽之际,我的手触到一对脚丫,三人往一处加足力终于刨出一个孩子。
孩子满身泥土,双眼紧闭,已没有了气息。
孩子的母亲抱着他嚎啕大哭,破了的十指鲜血染了孩子一身,被大雨冲刷着。
“阿婶,这里很危险,得把孩子抱上去抢救。赶快离开这。”
在大雨冲刷下,塌方处的缺口又倒下土来,若陌抱过孩子,我拽起阿婶急忙绕到一旁往上爬。
爬到半坡,巨大的泥石流滚滚而下,惊险地与我们擦肩,淹没了刚才所待的地儿。
把孩子抱到安全处,若陌拉起衣角就着落下的雨擦掉孩子脸、鼻孔和嘴巴里堵塞的泥后立即展开施救。
“你作甚?你这样按他,他得多难过啊。你走开。”
阿婶见若陌按压孩子胸腔,疯一样一把推开若陌。
“阿婶,这是心肺复苏,是抢救....”
我拉住她解释,让若陌继续施救。“阿婶,你别着急,孩子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回我的孩子,一定.....”她没再打扰,而是呜咽着跪地不住地磕头。我怎么拉她都不肯起来。
“别做徒劳无用功了,这孩子已经走了,他必须死。”虚无的声音夹着雨声从半空传来,冷漠和无谓。
我转身,朝声音传来的半空追过去,小声求它“他还那么小,你神通广大,救救他好不好?”
我想一把抓住半空中的它的黑影,可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像是一缕青烟。
面对我的祈求,它依然冷漠,冷漠地看着若陌施救。
我心绪激动到无法控制,却不得不压低着声音与它对话。好在有雨打树叶的响声,若陌他们听不见我在说话。“你怎么忍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明明可以救,你却选择冷眼旁观。”多希望它能有点良知被唤醒啊。
“篡改天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代价。”它声音依旧冷淡。
“狗屁天命,我宁愿看到的是他依然可以蹦蹦跳跳,他的亲人好好看着他长大,这才是天命。失去他,他的亲人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而你明明有这个本事,就连举手之劳都不肯,不怕遭报应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态度却依然坚硬。
“我就说过,你不好好待在家,一定会坏事。”
我等着它答应,却等来这么一句,说完就凭空消失了。它好狠心。
“让我来。”
若陌累了再使不上力气,我接替下他。
阿婶在一旁哭昏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