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兰见了我立即黑下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走近就听见她嘴巴里嘀嘀咕咕“我文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欠了谁的,吃我的用我的,到头来还分我家产来了。”
“闭嘴吧你。”村长喝一口茶,重重放下杯子。“阿离任劳任怨多少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有什么?就那间破房子。”
“村长,你不能这样。她是俺家媳妇,你见哪家媳妇有资格和婆家分家的?不合理啊,上哪也说不通。”李芬兰很不服。
“得了吧,你上哪见过婆家这样对待媳妇的?不告你,你该谢天谢地了。”长辈们指责她。
“她要是做的够好,我欺负她作甚?是她自己欠打欠骂。哼。”文建国挽着他妈臂膀,声若蚊叫地说了一句。
“可听见了,俺儿子比谁都清楚她...”
“村里谁有你混?快闭嘴吧,听听人姑娘怎么说。”黄伯打断她,吼她一句。
李芬兰这才闭了嘴。
文建国惶恐地张望一圈,低着头扣指甲去了。
“我只要后面那间柴房。”文家院子后门出去,是一间30平左右的土房,是爷爷盖来堆放竹子和编好的竹篮竹篓的。虽然陈旧,还算牢固,爷爷生前就在里边编竹篮竹篓,我想继续为他好好保留那间屋子。
玉兰村的房屋间隔都很远,就文家和若家是一墙相隔,大多都是稀落落,走一两里地才有一家。只要有能力盖,村里房屋位置是随便选的。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我。
村长说“丫头,分家不是闹着玩的,决定了以后的日子,不可草率。文家房子不算小,咋的只分那间小土房?”
“村长,我就一个人,住不了多大的房子。那土房岁然小,一个人住着温暖。不过我不止这点要求,可能要村里叔叔伯伯们帮帮忙,加盖一层木阁楼,旁边再盖个灶房。”我心里已经描摹出了那间屋子未来的格局的形状。
“这个好说,你一个孩子不容易,大家都愿意帮的,你说咋弄就咋弄。”
长辈们爽朗地答应了我。
“还有土房边坡下的那一亩荒田,还有一只猫。我只要这些。”
文家有六亩田,村里的田几乎都是梯形分布,五亩田在那些梯田之中,村里专门挖了通田的一条土路,为了秋收的时候搬运方便些。
土房边坡下的那一亩是爷爷的父亲那一辈开垦的,坡有些陡,没有路下去,秋收的时候庄稼很难搬上来,再说文家严重缺乏劳动力,五亩都种不完,那一亩就一直荒着,杂草比人还高。
我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一亩足够,大不了慢慢搬。坡上还可以种些花,推开门,眼界开阔极了,既能眺望远山,还可赏花。
他们更加不解了,皱眉看我。
我说“各位长辈,我知道你们很不解。可生活的好赖是人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过出来的,不是因选择而决定的。”
听我说完,李芬兰立即跳起来,一拍桌子,“村长,你听见了,俺可没有逼她选。是她自个要的。”然后满脸得意看向我“这些就都给你,这么多人作证,没得你反悔的。若老师,她说的你都写个清楚。你可别欺负俺不识字,快写好拿给俺按手印,俺还等着下田栽秧去哩。”
她一直催,就生怕慢了被我反悔。
若陌不给她,看了看我,然后对她道“您再急也不急这几分钟,分家这种大事不能催的。”
“这种时候还能想到我,也算有点良知。不过,我可不属于任何人,不必算我一份。”黑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在桌下走来走去”好心提醒你一句,牛一定要分过来。“
“对哦,我...”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差点忘了周围有人。立马改了话头“对哦,我还要一头牛。”我这个脑袋,没有牛,拿什么耕田?还是它想的周到。
村长点点头,对若陌说“嗯,快写上。光要田,没有牛不行。”
“不给,不给,你要我老命就拿去,牛俺是不会给你的。”李芬兰急了,喊起话来唾沫星四处喷。
黑猫突然踩我脚背上,淡淡地说“这头牛的价值,远不止耕田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