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年轻武官却将手一伸,拦在谢瑜面前。
胡子男大喝一声,“你等欲待怎样?”
年轻武官只瞟了他一眼,便不理他,向谢瑜道,“在下羽翎府路春,敢问谢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胡子男怒道,“我家公子去哪里,与你们什么相关?你算老几,敢来问我们公子去处?”
路春轻轻哼了一声,一副充耳未闻的样子,仍然对着谢瑜说话,“谢大人久在益州,仿佛把下人教得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谢瑜淡淡地说,“谢瑜久闻路府使大名,想不到今日才有机会见面。”停了一停,才又续道,“只是这胡向东是我谢氏家人,并不是什么奴婢下人之流,自然也说不上什么管教。”
杨眉一口气差点岔在胸口,这位胡子兄居然真的姓胡?还是因为姓胡才留胡子?人生要不要这么写实啊兄弟!
那边路春冷冷地瞟了胡子男一眼,开口道,“既然谢大人无法管教,那么这位胡兄——便由路春代为管教吧。”
胡子男越发恼怒,“你说什么?”
路春斜着眼睛看他,“我说,我要教教你怎么做人,顺便再教教你说话的规矩,省得日后出门被打,死得冤枉。”
胡子男将腰间长剑“咣”地一声拉出一半,口中喝道,“教我规矩,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尊容,你是个什么东西?”
路春只瞟了一眼便不再瞧他,转脸向谢瑜道,“谢大人请上路,这位胡兄便留给下官吧。”
谢瑜皱眉道,“路府使,不知胡兄何时冲撞了府使,还请府使明示,若果然是他不对,我谢氏族规也是容不得的。”
路春指指客栈,嘴里轻轻笑了一声,道,“方才胡兄在谢大人面前放了好些臭屁,这时间也没过多久,谢大人竟然记不得了,果然贵人多忘事啊。”
杨眉心中一动,所以这四个人找上门来,是因为刚才听见胡子男说那什么“小白脸”什么数典忘祖的?
谢瑜一滞,此时方知自己这方完全理亏,一时咬着嘴唇踌躇不已
。
胡子男看了看谢瑜脸色,也明白方才自己说的话全被这四个狗腿子听见,心中知道这回跑不掉了,便索性梗着脖子道,“我难道有说错?你们那位小——”突然一柄雪亮的匕首逼在他颈侧,胡子男立时全身僵直,拼命把脖子往后仰,躲避那逼到颈间的凶器。
路春一手握着匕首,另一手扣住胡子男手腕命门,欺身上前,冷冷说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就休怪小爷今日在此就地开荤!”
谢瑜偏着脸想了半日,终于下了决心,教训胡子男道,“胡向东,你休再胡说八道!之前你说了什么?还不赶紧向路府使道歉!”
胡子男命门在别人手中,颈上逼着匕首,耳边又听谢瑜教训,一时脸涨得通红,挣扎了好长时间才嗫嚅道,“……路……路府使息怒,都怪……怪我嘴欠……”
路春冷笑一声,“你跪下磕三个头,回燕京再背着柴条上羽翎府请罪,小爷今日便饶了你,不怕告诉你,小爷此番轻轻饶你过去,还是看在你们谢大人的面子上!”
胡子男红着脸,不住地拿眼睛看谢瑜,谢瑜摇摇头,转过脸去。
胡子男抖着嘴唇道,“……遵……遵命。”
路春便收了匕首退后一步,胡子男慢慢跪下,正要磕头,路春往旁边让了一步,道,“小爷不受你的礼,你朝燕京磕头吧!”
胡子男只得转身,朝北边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头。
刚要起身,那路春手持匕首往前胡子男颈间一送,胡子男急忙往后躲避,却已来不及,眼见匕首要破他颈部皮肤,那匕首却突然转了个方向,在胡子男右臂“哧”地一声划出一道极长的口子,立时血便飙了出来,嗒嗒地滴在地上。
谢瑜一众从人顿时个个长剑出鞘,往前走了一步。
“要一起来吗?”路春把匕首插回腰间,拔出长刀,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三个人此时便也抽出长刀,一副要打便打打完才好回家的浑不吝样子。
眼见双方便要开打,杨眉赶快要往后厨跑,想必那里应该有个后门什么的。
谢瑜却在此时摆手制止自己从人,向路春道,“路府使请吧。”
路春斜着眼睛扫了扫谢瑜一众人等,慢慢把刀插回腰间,翻身上马,那三人便也随着上马。
杨眉一心要目送这位小瘟神走路了,路春却又不急着走,只提着马缰不住地打量那胡子男,身/下的马匹便不断原地踏步,在胡子男左右转悠。
胡子男用手按着臂间伤处,不敢抬头。
路春忽然扬声道,“今日到此!小爷在燕京坐等胡兄上门!”说完便朝身后一招手,松松马缰,策马去了。
杨眉只觉眼前鞭影闪动,那胡子男突然发出一声极惨的嚎叫,耳边又听到一声长笑,却原来是路春身后一个武官出手抽了胡子男一鞭。
四个人一路疾驰而去,只一瞬便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