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婶笑道:“官爷是来办公差的,哪有不便进的地方,放心,看看就走。”
杨眉皱眉,咬唇不语。
衙差也不理她,扶着剑便入院盘查,在院子里查了一回,又在堂屋查了一回,待要进右厢房的时候,杨眉道:“官爷止步,此处是奴……闺房……”
那衙差冷笑一声,掀帘进去,转了一圈,果然屋里几个箱笼,桌上摆的尽是女子脂粉之类的物品,一时大感无趣,“你这小娘子,官爷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杨眉咬唇不语。
另一年长衙差道:“罗松,小娘子害羞也是常事,查完就走吧!”
名叫罗松的衙差笑道,“我当里面有什么打紧事物,还特地仔细地查了一遍,你这小娘子,太是无趣!”边说边朝后院扬了扬下巴,“那里是什么?”
杨眉扭头不理他。
朱二婶忙道,“那边是后院,小娘子的鸡养在那里。”
年长衙差道:“屋子里是什么?”
正说着,罗松已后院柴房走去
。
杨眉并不跟过去,低声道,“是柴房。”
罗松走到后院,柴房大门洞开,隐约听见里间鸡叫,朱二婶道:“你把鸡挪去柴房了?”
杨眉道,“前日夜间大雨,朱大哥挪进去的,大哥这去贩货,我又哪里能挪得出来,就由它在里面罢了……”
罗松推开柴房门看了一眼,里面黑黢黢只能隐约看见几乎堆到屋顶的干草和几垛干柴,扑鼻一股子鸡屎味,伸手扫扫了鼻间空气,皱眉出来。
杨眉目送三人远去,松了口气,合上院门,去灶房提了壶热水,返身回柴房。
先使力把两个鸡笼提回院里,这才进屋。
拨开杂草,那人仍是醒着,只是双眼睁得非常吃力,见她进来,便定定地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杨眉见他嘴唇干得仿似一个果壳,满是硬硬的干皮,忙把水壶放在地上,倾出一碗水,递给他,“喝碗水吧。”
那人挣了一下身子,却没撑得起来,又颓然倒下。
杨眉见状,上前撑起他上半身,令他靠在草垛上,把水碗喂到嘴边,那人想是渴极了,也不顾水仍微烫,急急地喝完了一碗水。
杨眉又倾出一碗,“还要吗?”
那人点头,又喝了多半碗才摇头闭口。
杨眉收好碗,就在草垛上随意坐下,“衙差找的人是你?”
那人垂下眼皮,半晌,点了一下头。
“你是小偷?偷了江陵府丞家的宝贝?”
那人怔了一下,唇边勾起一个不屑的冷笑。
杨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柴火堆上折了一根细木枝,递给他,“你叫什么?”
那人接过木枝,抖着手在地面上划出两个字:陈览。
“哦,陈大侠,”杨眉点头,“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不瞒你说,这里并不是我家,我在这儿也做不了主,你得尽快换个地方。”
陈览怔了下,又在地上划了几笔。
杨眉盯着那个“帮”字愣了一下,淡定地说,“那我们交换吧,陈大侠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你在这里养伤,等你恢复了,给我十……呃……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穿越过来这半年,杨眉多少了解了一下当地的物价水平,一百两,大约够她去镇上赁个铺子赚钱谋生了。
陈览抬头看她。
杨眉脸皮发热,梗着脖子道,“我救你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好吗?总不能白白帮你吧,一百两是有点多,不过价钱嘛我们好商量,你要是实在困难的话,五十也行……一……一千两?”
杨眉揉了揉眼睛,居然不是幻觉,陈览树枝在地上划出来的正是: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