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慧看得又惊又怒,急叫道:“大哥小心!”
步惊尘自然早已警觉,口中冷笑一声,右手迅快的一抬,寒螭剑出匣,但见一道冷芒,应手而起,在他身前幻起了一片缭乱的剑影。
紧接着只听一阵急如骤雨的“叮”“叮”之声,连珠般响起,二十六枚铁莲子,每一颗都被他剑光齐中削作两半,纷纷跌落地上。
天隐魔尊吴亦梵失声道:“分光剑法!”
神弹子贺德生不禁脸色剧变,哼道:“好小子,哈哈……”
笑声才起,突然间凝住了!原来他打出三十六枚铁莲子之后,又把他平日在掌心盘弄的两枚铁胆,也打了出去。
这两颗铁胆,是用寒铁铸制,大如胡桃,比他打出去的铁莲子,大了几乎十倍。
但,一蓬三十六颗铁莲子,激射如雨,笼罩全身,走的是直线。
这两颗铁胆,却完全不同。
他抖手打出之际,两颗铁胆分作一左一右,划着弧形,既无强烈的破空之声,去势也并不快速,就像两个气球,在空中飘飞,毫不借力。
但快到步惊尘身边之际,左首一颗突然一个急旋,劲力随之加强,直打前胸,右首一颗同样由弧形变成急旋,掠过身侧,呼的一声,就撞向了后心。
两枚铁胆好像和三十六颗铁莲子,似乎已经隔了好大一回工夫,其实和三十六颗铁莲子,几乎是先后打倒。
步惊尘堪堪挥剑劈落三十六颗铁莲子,这两枚铁胆,也一前一后夹击而至!
步惊尘目光一抬,长剑直竖当胸,那铁胆就像自己凑上去的一般,寒螭剑削铁如泥,铁胆虽是寒铁铸成,但听“当”的一声,和剑刃一接,依然被剑锋齐中剖开,削成两半,但这枚铁胆来势太急,虽被削开两半,还是左右一分劲直的朝步惊尘双肩射来。
这一下,步惊尘自然不及闪避,但听砰砰两声,一齐击中了步惊尘双肩。
步惊尘右手长剑直竖之际,左手往后一抄。已然把射到后心的那枚铁胆抄在手里。
大家眼看被削成两半的铁胆,分别击中步惊尘双肩,心头方自一喜,谁知步惊尘依然站在那里,只挺了挺胸,两片铁胆却被震弹而起,呼的一声,一左一右,硬生生嵌入了两边砖墙之上!
步惊尘若无其事,左手托着一枚铁胆,目光冷峻,盯着贺德生,冷喝道:“接住了!”
五指一伸,铁胆从他掌心飞起,缓缓朝神弹子贺德生面前平飞过去。
铁胆去势虽然十分缓慢,但踞坐在紫檀坑床上的贺德生却面色凝重,双目盯着飞去的铁胆,双手当胸,五指箕张,似乎想把铁胆攫住。
但他连扬了好几个手势,敢情还是没有把握接得住铁胆,眼看铁胆离他身前还有三尺来远,贺德生脸色突然大变,身形一矮,急忙从一旁闪了出去。
铁胆还是缓慢的朝前飞去,因为没有人阻挡,它无声无息的嵌入了紫檀坑床的镂花高背,好像余劲不衰,穿过坑床木背,又无声无息的钻进了后面一堵砖墙。
在场之人,个个都是行家,直到此时,才知道神弹子贺德生不敢冲手去接,是因为铁胆上凝聚了步惊尘的神功内力,贺德生只要伸手去接,若是接不下来,就非死即伤不可?
方才大家都集中目光,看着那枚铁胆,此时再一回顾,但见已闪出身去的神弹子贺德生,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吴亦梵心头深感震惊,浓眉微微一拢,抬目问道,“阁下把贺老哥怎么了?”
步慧笑道:“他能出手暗算我大哥,难道我不能出手么?”
这话听得大家又是一惊!
原先他们只把步惊尘当作劲敌,但没想到这位小姑娘不见她有何行动,一下就制住了贺德生。
她使的当然是暗器,贺德生外号神弹子,一个精于使用暗器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能发能收,在他练习暗器之时,也必然先练接暗器。
贺德生成名数十年,他如果伤在人家刀剑之下,还可以说他并不精于刀剑,但若是说他被人家暗器制住,这话传出江湖,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人以上,不会相信。
但他明明是被步慧用暗器制住了,这只有一个解释,这小姑娘使的暗器,使人防不胜防,或者根本无法接得住!
天隐魔尊吴亦梵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神色凝重的道:“姑娘使的是‘太阳神针’了。”
“太阳神针”是昔年泰山观日老人翼无畏的独门绝技。
翼无畏原是太阳宗一派的人,平日练功,就要对着太阳,他又酷爱日出,每天清晨,必登日观峰去练功,自称观日老人。
据说池从观看日出触发灵机,创了“太阳神针”,这种针细如牛毛,除了在太阳底下,可以看到一蓬金芒,如果在室内,没有阳光反射,一般人极难发现。
当然,除了“太阳神针”本身细到肉眼难见之外,还有他的特殊手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步慧听吴亦梵叫出“太阳神针”之名,不觉怔了一怔,撇嘴道:“我不知道。”
她终究缺少江湖经验,这“不知道”三个字,虽是少女的口吻,但也无异承认了,她使的就是“太阳神针”。
吴亦梵淡然一笑道:“老夫自问和太阳宗一派,从无过节,两位……”
疯牛寨主陆无常突然大声道:“老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纵然不是人家对手,只要老爷子点个头,大家合围而上,一样可以把他们收拾了。”
九岭山寨主铁凌霄接口道:“陆寨主说的是,这小子和那丫头,纵然十分棘手,今天也非把他们收拾了不可。”
冷中锋想到方才自己一身武功,还未使出,就伤在对方剑下,心头自然不服气,目光一抬,朝刘总管暗暗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