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嗤笑一声,说道:“你跟我谈道理,怕是你还不知道什么叫作道理。兄弟们,给我出来,给他看看什么叫做道理!”他最后那句话突然拉高了嗓门。
只见从杂货铺的街道里走出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每一位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每一位汉子身上都拿着一把铁器,甚至有一个人的肩上扛着一把锤子,从锤子的个头来看,足以和它的主人相提并论。
这群人刚一亮相,街上原本还不少的行人立刻少了许多。一个五岁的男孩被他妈妈拖着回家,他却不断地回头喊着:“打架啦,打架啦。”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兴奋雀跃之意。
然而关客却雀跃不起来。他总算明白了这个修车的中年人为何能够欠着好几年的债不还。任谁要账,这么大的阵仗一拉出,他也要吓得一个哆嗦,继而打道回府。
关客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汗珠,他哆哆嗦嗦地擦了一下额头,但是又有更多细小的汗珠冒了出来。
阿黑的前胸已经快要碰到了地面,他的嘴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宏看着关客苍白的脸,说道:“你还要继续吗?”
关客理所当然地微笑说道:“当然。”
那个拿着锤子的大汉跨步走来,说道:“大哥,既然这小子这么不识相,就让我一锤子解决了他!”
李宏还想再说些话劝劝这个年轻人,毕竟他也不想在自己的店铺前打架,那样只会坏了招牌。他正在肚中搜罗着词句,却突然发觉面前的年轻人像曾经老人筛糠用的筛子一样颤抖起来。起先很轻微,继而浑身都开始剧烈的摇摆起来。
关客的眼白开始时不时地往上翻开,时黑时白的眼睛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
苍白的年轻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双手胡乱地向着天空挥舞着,双腿向里蜷起又松开,继而又向里紧紧蜷起。他的口中泛起了白沫,极像是刚打开一瓶啤酒的盖子时所起的泡沫。
阿黑开始疯狂地吠叫。他先是对着倒在地上的主人叫了几声,接着又对着周围的人群发出了低声的愠怒的嗡鸣。
李宏没有理会这条穿着厚厚“棉袄”的狗,他来到关客的面前蹲下,摇晃着他的身体,略微有些焦急地说道:“你怎么了?”
远处,有人大喊着,“修车行的杀人啦,修车行的人欠债不还,杀了债主啦!”这句话好似是燎原的一点火星,当有一个人喊出时,其他人也跟着喊了出来。于是在杂货铺的远远近近,你都能听到这句:“修车行的人杀了债主啦!”
扛着锤子的大汉脸色变地很难看,他冲着一个方向怒喝道:“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散布谣言!”
他这句话并没有起到止火的作用,反而像是在火堆上浇了一桶油。
一阵短暂的白光闪了几闪,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拿着照相机在咔嚓咔嚓地狂拍着照。四周“杀债主”的呼喊声变得更加多且频繁起来,只气地拿着大锤的汉子呼呼地直喘着粗气。他强行冷静下来,在周围奔跑的人群中瞄了几眼,终于找到了那个拿着相机的王八蛋,于是他扛着大锤子跨步向那里奔去。
拿着相机的王八蛋见势不妙,撒腿转身就跑。
扛着锤子的汉子于是停下脚步。可是刚一停下脚步,他又看见了那几道强烈的白光,又听到了那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原来身后又来了另一个混账王八蛋。他很生气,他发誓逮到这个人一定要将他的脑袋锤个稀巴烂。可是他刚一转身,照相机拍照的声音马上就消失了。
他更加生气了,胸膛里憋着的愤怒涨红了他的脸。他瞪圆了眼睛,啊地大喊了一声,把畏缩又带着好奇的人群吓退了好几步。
李宏拨打完医院的紧急电话,向着涨红了脸的大汉说道:“李余,把肚里的火熄一熄,咱们先把这个年轻人送去医院。”
李余说道:“是他自己昏倒的,关我们什么事?”
阿黑不满地对着李余叫了起来。
李余皱着浓眉,恼怒道:“叫什么叫,再叫我就把你烹了吃!”
他以为这句威胁会很有作用,没想到却使得阿黑叫嚷得更欢了。
“汪汪汪,汪汪汪!”